16 撅T求酒后乱X把兄弟摁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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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他听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堪称悦耳的声音,急切地喊着:“阿舂!阿舂!”
“阿舂,你怎么样?你醒醒!……不许睡……你听得见吗?……不许睡!”
耳道一直灌入那个熟悉的声音,尽管阿舂真的很累,很想就这么舒舒服服地躺在那人温暖的怀抱里长眠过去,但是还被个声音吵得撑开了眼皮。
说来奇怪,幽深的密林本就昏暗,那黑衣人又背对着微弱的月光,但阿舂仅仅看了一眼那人的轮廓,便认出了他的身份。
“贺琏芝……怎么是你……”阿舂喃喃道,更像是自己问自己。
难道是因为近来总是莫名其妙地想起他,所以濒死前会看见这人的幻影吗?
阿舂艰难抽动被那人攥住的手指,那人却直接把阿舂的手掌摊平,覆在了自己微凉的脸上。
“是我,是我,我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一连说了无数个“对不起”。
阿舂一时有些愣怔。不是幻觉吗?为什么掌心的触感如此真实?
贺琏芝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袍,罩住阿舂破烂不堪的衣衫,搂住柔弱无骨的身躯,稳稳站了起来,寒着面朝密林深处走去。
遭逢劫难,又猛然落入一个干燥温暖的怀抱——不管是真是假,哪怕是临死前的幻境,阿舂也是贪恋的。
但随着五感渐渐恢复,理智逐步归位,阿舂意识到——这不是幻境,这是真正的贺琏芝!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皇家猎场?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要带我去哪儿?他……他这是要想干什么!
脑中闪过一连串疑问,阿舂在贺琏芝臂弯里轻挣了一下,问出了眼下最关心的问题:“你想做什么?”
贺琏芝的唇线抿成一条直线,咬肌绷紧又松开,步履沉稳而执着,半晌后才道:“带你走。”
阿舂没明白,认真地想了想,莫非贺琏芝是被皇帝叫过来的?作为京城二世祖中武艺超群的那一位,贺世子陪皇家一起出宫围猎也不是不可能。
“你白天就来了么?为什么我没找到你?”
贺琏芝的心跳稍微错乱了一下,垂眸望向怀里的人:“你找过我?”
阿舂许久不曾如此近距离地凝视过这张脸了,乍然与对方四目相接,他竟有点心虚:“没有,我找你作甚。”
贺琏芝眸光明灭不定,像在心里隐忍克制着某种复杂的情绪,缓缓移开目光,步履不停。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然离行营很远,耳畔又安静得只剩下鞋履踏在野草枯枝上的声音。半晌,贺琏芝才平静地说:“我不在这次围猎的随行名单里。”
“什么?”阿舂大惊。
荒山野林比皇宫更难守卫,这是三岁小儿都明白的道理。如果真有心存不轨之徒,围猎,就是行刺皇帝的最佳时机,而这座黎山,就是行刺皇帝的绝佳地点。
也正因为此,黎山平时是不开放的,哪怕是皇帝围猎这几天,也只有皇帝本人和被钦点的人才可入内。擅自闯入皇家狩猎场,万一被捉住当成逆贼,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在阿舂看来,贺琏芝固然恣意妄为,但也绝不至于随随便便做这种找死的事情,除非他有迫不得已的原因,莫非……是为了我?
阿舂脑袋一热,问:“你为什么要擅闯黎山?”
贺琏芝的眸子又一次垂了下来,第二次四目相接,阿舂确定自己从对方眼神中读出了——柔情。
贺琏芝倏然一笑,“你是笨蛋吗小团子?”
小团子,多么陌生又多么亲昵的称呼,以往贺琏芝总喜欢在强迫他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在耳边轻喃这个名字。
阿舂耳根一红,身子往贺琏芝怀里缩了缩。
阿舂当然不笨,稍微想一想便能明白——贺世子三更半夜擅闯黎山,从天而降上演一出虎口拔牙英雄救美的大戏,除了为了阿舂,还能为了谁。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以前可是一个只会作践人、折腾人的纨绔,在他身下遭过多少罪,阿舂永远也忘不了。
阿舂轻轻将侧脸贴上贺琏芝的胸膛,突如其来地问了句:“贺琏芝,你是不是喜欢我?”
以他对贺琏芝这个人的了解,他认为贺琏芝接下来应该会哈哈大笑着否认,或者戏谑地挑起半边眉毛,反客为主地问“怎么?你该不是看上小爷了吧?”
可是,贺琏芝什么也没有说,步伐依旧沉稳,好似压根没有听见阿舂的提问。
但是,有个声音出卖了佯装平静的贺琏芝。
鼓膜贴着胸膛,阿舂清晰无比地听见了贺琏芝的心跳,怦,怦,怦,怦……
贺琏芝抱着阿舂,一直走到一处山涧,小心翼翼将阿舂放在一块大石旁,柔声说:“坐好,我取些水。”
贺琏芝从怀里掏出个扁扁的水囊,灌满潺潺溪水,回到阿舂身边坐下,将水囊凑到少年干裂的唇边。
阿舂的确有好几个时辰没进食进水了,加之被大黑狗肏干一场,身体里的水都以某种不明液体的形式流干了,早就干渴难耐。
他接过水囊,咕咚咕咚狂灌,脾胃被冷冽清泉冲刷,仿佛身心都得到了净化一般酣畅淋漓。
阿舂精神状态明显又好了一些,趁着将水囊递还给贺琏芝的当口,猛地拽住了对方的袖管。
山涧比密林开阔一些,月光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静谧无声。阿舂本就漂亮至极的眸子,被这细碎的波光一照,显得更为摄魂。
他直勾勾地盯着贺琏芝,目光一瞬不瞬。
“怎么了?”贺琏芝问。
阿舂缓缓弯曲嘴角,上半身朝贺琏芝凑近,再凑近。
怦,怦,怦,怦……
这一次,阿舂不需要把耳膜贴在贺琏芝的胸膛,都能清晰地听见对方胸腔的巨震。
阿舂慢条斯理地问:“世子殿下,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贺琏芝怔怔地盯着阿舂那张比月色更皎洁的脸,眼神晃了晃,却没有躲闪,须臾之后,他坦然道:“对,我喜欢你。”
阿舂先是愣了愣,而后难以置信地皱了皱眉,最后大笑起来,清洌洌的笑声回荡在山涧里,听不出一丝欣喜。
“你喜欢我?哈哈哈哈……贺琏芝,你说你喜欢我?啊哈哈哈……你是不是疯了?”
贺琏芝就这么淡定而平静地看着少年狂笑,直到对方笑累了,停下来,他才缓缓开口:
“我是疯了。你入宫后,我才知道我自己有多割舍不下你,这五十三天,不对,已过子时,是五十四天,我没有哪一天不后悔、不煎熬。”
阿舂微眯起眼,像在看一个胡言乱语的狂人。
掩藏的心思一旦被撕开了口子,贺琏芝压抑已久的倾诉欲就彻底收不住了:“你不信也好,反感也罢,都没有关系,我也知道自己曾经有多么混蛋,我更知道你现在是天家的人,我不应该对你说这些荒唐话。
“但是阿舂,我好想你,哪怕见你一面,我都会好过很多。我今日偷偷溜进皇宫找你,原本就只打算见你一面,问问你过得好不好。如果你过得好,我可以从此消失不见,再也不叨扰你。可是,阿舂,我看到了什么?你过得不好!一点也不好!比在贤德王府更糟糕!
“陈叔宝就这么对你?你一个人三更半夜走进深山老林他都不管,连一个侍卫都舍不得配给你?如果今晚我没有混入黎山,如果我没有听见你的呼救及时赶到,那我是不是……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说到这,贺琏芝似乎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