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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我受一时的委屈也不行吗

 

端贤送走缅西使臣已经是三更。焰火早已结束,整个西山行宫一片寂静。

皇后在今晚当众把婚事提上日程,不管是偶然还是故意,叫他没有办法再继续回避这个问题。好巧不巧冯菁今日当值,一字不落的都听了去。无力感浮上心头,他想见她,立刻马上,可理智告诉他不行。她住的院子人员混杂,加上她和他的关系早就不是秘密,他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三更半夜跑过去闹出动静,只会害死她。皇上目前没把她放在眼里,他更不能把她往风口浪尖上推。以他的身份,有多少女人都无妨,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万万存不得。

他眼睛有些充血,强迫自己饮下半盏浓茶。之后提起笔在信笺上快快的写了几行字,叫来观祎,折好让他给冯菁送过去。

“尽量避开人,还有……”他顿了一下,“看完必须烧掉。”

“是。”

观祎正要去拿信,端贤突然手缩回来,把信揉成一团。他快快的又写下一封递给他。

“快去快回。”

观祎暗暗摇头,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真是前世冤孽。

不一会儿,他带着信回来。

“殿下,冯大人的房门紧闭,想必是已经睡下。深更半夜我没敢大声敲门,您看这怎么办?”

端贤把信拿回来在蜡烛上烧成灰烬。他觉得她睡着也好,明天傍晚她的借调就会结束,他可以光明正大的见到她。想到她喜欢贴在墙边缩成一团的睡姿,他不由得嘴角上扬。他问过她为什么喜欢贴墙睡。她居然很认真的说是因为小时候在少阳山,孩子们都挤在一张炕上,她铺位靠墙,为着省点地方只好贴在墙上。他当时还逗她,说要把床摆在中间,她以后只好靠他身上睡。

“殿下,时候不早,您也休息吧?”观祎小心翼翼的询问。

端贤点点头,只是几个时辰而已,转眼就会过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过度劳累,皇后早起时犯了头痛的旧疾,用过早饭仍不见好。皇帝让她先回宫去静养,横竖这边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几个不大受宠的妃嫔见状,也纷纷找了理由一同回去。于是冯菁还没出门就接到通知,山海云都那边不必再过去。

突如其来的休假总是让人心情愉快。她脱下难看的茄子皮,迭好还给管事的嬷嬷,漫无目的的从东门走出行宫。

行宫外重重守卫,连最外围扫地的小厮恐怕都是练家子装扮而成。

冯菁记得着这附近有个西鞍马市集,或许走上半个时辰可以吃上一份牛肉碎面。那家店,她刚来京城那几年经常去光顾,牛肉给的量足。她当时长身体又穷,一个人能吃两份。

可面端上来时,她却突然不饿了,强迫自己吃下去,可完全不是记忆里的味道。

“你们换厨子了吗?”她拦住伙计。

伙计咧嘴笑道:“咱家厨子是掌柜的二大爷,换谁也不敢换他呀。”

冯菁又尝了一口,确实并不如记忆中的那般美味。难道真的跟着端贤山珍海味吃惯了吗?想到这里再也吃不下去,她悄悄留下饭钱,趁伙计不注意起身离开。

街上张灯结彩,因为万寿节,一派热闹繁华。不远处敲锣打鼓,人群渐渐围城一圈。正中间是一对男女在上下翻飞卖艺表演。他们年纪很轻,配合默契,都穿着洗的发白的粗布衣衫。外行热闹,内行看门道,冯菁一眼便能看出他们有些玄春门派的招式。不过都是些皮毛,他俩为了博人眼球,揉了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在里面。

一场过后,女人解下头巾擦擦脸上的汗,从包袱里拿出烧饼狼吞虎咽吃起来。那男人跑去给她从隔壁摊子买茶,自己则为了省钱只肯喝白水。

如果没有端贤,今天她会不会也是卖艺为生?可真要是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同是为生活折腰,谁也不比谁高贵。她勤学苦练,也不过就挣得一份伺候权贵的机会。倘若真的能和心上人一起共赏人间,这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昂首下群山,白马醉春风。披上铠甲走江湖,任我逍遥游。”&esp;这是她儿时在少阳山经常唱的歌谣,如今物是人非,不知当年的同门如何。

转眼间,又一场表演结束。这两人简直使出浑身解数,在喝彩声中不断尝试危险的动作。外人看不出来,可冯菁替她们捏把汗。

皇后给的赏赐仍在袖中,二两银子,不够岳如筝买一个钗子,可在她袖子里沉甸甸的。她把银子从绣囊中全部拿出,悄悄放进她们收钱的铜盘。

“谢谢贵人!”

女人追过来感谢她,脸蛋红扑扑的。

她有些尴尬,低头快速离开了。

浪荡一日,回到端贤住的知春苑已经是日落时分。

冯菁知道自己有些拖泥带水,可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走回头路。她回来的路上已经在心里演练过无数次。可真到了他面前,张嘴突然又变得十分困难。

“你去哪儿了?怎么一整天不见人?”&esp;端贤显然在担心她。

冯菁心一横,答非所问道:“我要和谢良一起去肃州。”

端贤手上的动作顿时僵住,一瞬间竟理不出头绪。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为什么?他和你说了什么?”

冯菁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太慌张,选了一个不太好的开场白,赶紧补救道:“没有,和他没关系,是我想去。”

“昨天皇后的话让你不高兴了,是不是?”他低下头轻声说。

“没有。”她不假思索的说。

他抓住她的手腕,却被挣脱。愣了一下,他叹了口气道:“菁菁,我身上流着端家的血,于国于家,这安排是我无可抛弃的责任。赤炎人虎视眈眈,倘若大梁后继无人,会出现什么情况?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届时神州萧条,生灵涂炭。乌奇的样子你见过,我不能做那种家国罪人。”

这番掏心挖肺的话在冯菁身上没有起到丝毫的效果,她退后一步,看也不看他。

“殿下您忠智兼备,是大梁的幸运。”

端贤压下心中痛苦,刻意的不理会她冷冰冰的话,继续说:“我知道现在情况是很艰难,可是这不代表未来不会破解。我已经重新派人去找寻大行皇帝的踪迹,朱轼也很快就会带人深入缅西,只要血符咒有解,今上有后,我的情况就会缓解。到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做夫妻。”

冯菁简直要笑死,他要是失去现在这个内定“太子”的身份,还能反抗的过岳家吗?岳将军爱女如命,断不可能看着女儿无端被休。皇帝和岳将军一同施压,他有几个脑袋够砍?不被去父留子已经算是捡一条命。

“退一万步说,就算血符咒无解,我们也不是走投无路。说句不该说的话……”他沉默片刻道:“他日江山易主,皇后的位置总是你的。”

这当真是卖布不用剪刀全靠胡扯。且不说他初登大宝,面对这些手握兵权的重臣如何令立新后,就看当今皇帝这身体,她都未必能熬的过。

对于冯菁来说,拒绝这种事开口是很难的,可是一旦开了头,后面倒是如山体滑坡一样容易,虽然同时也伴随失控胡说的风险。

“殿下,诸多误会和巧合把我推到今天的境地,可是如果能让我重新选一个,我是不愿意的。您虚长我那么许多岁,连这个都分不清吗?”

端贤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万万想不到她会这样说。可随即又安慰自己,现在的处境她很难受,这么想也不能怪她。

可冯菁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她顺着自己的狂野思路继续道:“在药王谷救你是我的职责,在成王府听命于你也是我的职责。你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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