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他冲击贵宾区都可以了。”
“这个家伙真可怜,看样子应该是新人吧,没想到,好不容易走到这个地步,只需要放弃就能拿到第二名丰厚的积分和奖励,却不得不送死。”
两旁的窃窃私语落在乔巡耳朵里。
乔巡没有理会他们,依旧在思考一件事,确立一个猜想。
走进八角笼,目光与眼镜男对上。
“你运气真好,硬是在最后一轮才对上。中途,我还在担心,你会不会提前出局。现在看来,感觉这就像是刻意安排好的一样,在最后一场比赛成为对手。不过,你运气也真不好,放弃权与投降权一样都使用不了。”
乔巡问:
“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最后一场比赛不允许放弃吗?”
“我不关心其他的,只想将你杀死。”
“杀死我,对你而言,能完成什么?”
眼镜男微微仰头,
“也许,到最后一刻,我该告诉你一点什么,比如说,我的名字。我叫许光赫。”
“你真的是许光赫?”
“当然。”
“未必。”乔巡笑着说:“也许,在那一场噩梦之后,你就不再是你了。”
许光赫一脸滑稽,
“我不是我,还能是谁。”
“你当然是你,但你不是许光赫。许光赫是那个神经质的失败者,是个弱小可怜的loser。许光赫对我的恶意,在你身上,被放大了。”
许光赫微微一笑,
“也许你说得对。”
外面很喧闹,杰克疯狂地喊麦,催促着乘客们下注。
最后一场比赛的赔率差距达到了新高。
101:99。
这么诱人的赔率,押乔巡就是以一搏十。
但即便是爱,也没有任何勇气给乔巡下注。他再如何贪婪,也无法在这种局势下,去下注。
“你看看,有几个人觉得你能赢?”
乔巡说:
“过去打仗,不论是武装革命还是思想革命,经常有一句话,人们跟谁,谁就赢,但那是基于‘历史是人民创造的’的基础条件。现在,你觉得在这列车上,历史是普通区里的乘客,是生存在残酷地狱里的家畜创造的吗?这里的历史,是统治者创造的。我能不能赢,跟他们觉不觉得无关,你也是一样。”
而统治者,现在,也许就高高在上看着下面发生的事。
裁判员询问:
“做好准备了吗?”
乔巡和许光赫点头。
“那么,比赛开始。”
决赛的八角笼,比赛开始了。
什么是恐惧?生物最原始的情绪,基因对生存的选择。哲学家们可以把恐惧抽象为一种世界问题,家们可以把恐惧说成某种具体的存在。
但,什么是恐惧本身呢?
“恐惧”。
在比赛开始那一刻,乔巡窥见了恐惧本身。
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每一组基因序列,都被植入了恐惧。
恐惧成为一种具体的存在,啃噬着他的血肉。
恍惚间,乔巡好似来到一个黑暗无际的地方,处处充满着未知,处处都逼迫着他尖叫呐喊。
他无法感受到许光赫的天赋能力,甚至没法感受到他发挥身体能量的符文波动。
“暴食”没有反应,“色欲”无法表达。
乔巡像一个不会游泳的孩子,跌入深潭,拼命挣扎着。
挣扎,是他求生欲的体现。
但,即便是在挣扎,他依旧清醒地思考着。
他想,也许,站在他面前的许光赫,哦不,“许光赫”,其实从根本上,并不是进化者。进化是对残存的符文的利用,是将符文之力转化为身体的能量。但“许光赫”身上没有任何符文的波动。
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让一个不具备符文波动,却能发挥出超乎想象的能力呢?
这时候,辛渔的那个猜想,给了他一点线索——
“也许,我们口中的进化,其实是一个又一个神明的复苏。”
从在台下,见证了“许光赫”杀死剑客,到爱对噩梦侵袭的细致陈述。一个猜想就在乔巡脑海中诞生了,但猜想之所以是猜想,就是因为缺少实际的验证,缺少理论的支撑。
现在,实际的验证有了。乔巡以他的身躯亲身验证了。
站在他面前的“许光赫”,在那场噩梦侵袭中,被复苏的神明代替了。
“许光赫”拥有的能力,根本不是一个进化者能有的。
别人自然无法用这些证据就去支撑那个猜想,因为,神到底是什么样子,无法知晓。
但是,乔巡知道。
因为,在他的脑海里,在那灿金色的登神长阶尽头,伟大且浩渺的意志注视着他。
当“许光赫”的“恐惧”侵占了乔巡每一丝血肉后,他就感受到了与伟大意志类似的一种……感觉。
感觉无法言说,无法将其抽象的本质变成具体。
但感觉能够被感觉。
“恐惧吗?”
“许光赫”的声音像上帝启示一样在乔巡的思维空间中响起。
“被最为纯粹的恐惧吞噬,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乔巡说:
“我知道你不是‘许光赫’。”
“也许。”
“我不知道他在噩梦之中发生了什么,但就结果看,你占领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