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
“你们两那么黏糊,早早察觉到对方信香,好像也没什么……”徐三痴闷头喝口烈酒,眼神又开始涣散,话都说不清楚。
盛拾月没多想,隻摆了摆手道:“哪有那么黏糊?对了,你还欠我一个药方呢!你快琢磨琢磨,我好给我夫人补补身子,她天天在北镇抚司忙碌,累的不行。”
徐三痴含糊答应了几声,继而就没了声音。
盛拾月偏头一看,这人竟歪头倒在桌面睡着了。
盛拾月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隻得站起,让外面侍人将徐大神医扛回床上去。
而她自个呢,则披上狐裘,唤了几个侍人就往外头走。
樊楼前几日从北狄采买来一批羊肉,切成薄片在铜锅中一涮,那滋味,可真是一等一的好,她昨儿与宁清歌约好,等她放衙后,她们一并去樊楼涮火锅去。
不多时,马车驶出府邸。
因地面湿滑的缘故,马蹄都被裹上厚布,车轮也捆铁链防滑,于是相对颠簸,不如往日舒适。
盛拾月被颠得难受,觉得被针扎的后脖颈也跟着疼起,于是不再像以往那样,没骨头似的到处躺,而是坐起来,随意寻了个抱枕,把脑袋一搭。
车厢外头有些吵闹,都在议论六、八皇女的婚事,还有陛下有意提早开科取士。
提起这事,盛拾月不由分神。
六、八皇姐的婚事深秋才定下,若是按照以往,必然要准备一年半载,但如今,许是六、八皇女确实年纪不小了,又或者是两人心中着急,尤其是八皇女,心心念念都是成亲之后赶完南疆,所以几次派人上奏催促。
于是,本该是春季才举行的婚礼,硬生生缩短了几月,改在下个月,两人一同举办。
盛拾月刚开始得知这个消息时,还忍不住笑了许久,谁能想到呢?一向水火不容的六、八皇姐,居然要一块成亲,在别处,那可隻有关系极好的手足、朋友才会如此,难以想象,两人一身喜袍,互相扯着嘴角,努力道喜的模样。
即便都过一段时间,盛拾月还是忍不住笑起,后脖颈都不疼了。
再说开科取士这事。
陛下去年精力不足,早早就透露出不愿再开科考的意思,众人虽叹惋,也隻能无奈接受。
毕竟在大梁,每当皇帝年老无力之时,都不会再举行科考,隻等继任者上位后,再以科考挑选人才、心腹,便于她更快的掌控朝廷,也是老皇帝为继任者考虑的一种方式。
可如今陛下再开科考,不仅是为了补充北镇抚司成立后、朝廷出现的严重空缺,也是为了告诉世人,她还未年老,可以再在皇位之上多待几年。
盛拾月笑意稍收,旁人不知,但她却十分清楚,若陛下未服寒食散,说不定还能熬过几年,但是如今……
她摇了摇头。
思绪间,马车已达府衙门口。
身披黑领狐裘的宁清歌早已等在门外,不管周围锦衣卫的嬉笑目光,她自顾自踏车而上。
盛拾月当即抓住她的手,就往自己这边拽,埋怨道:“你怎么那么早就出来了?傻站在门口做什么,天气那么冷,我到了后,自会叫人唤你。”
另一人隻抽出手,坐到一边去,哄道:“没站多久。”
她又解释:“衣衫沾有寒气,我先在这边坐一会,以免冷到殿下。”
盛拾月才不管那么多,直接往宁清歌身上扑,双臂紧抱住对方,哼哼了声就道:“真的好冷哦。”
她露出不满神色,又责怪道:“你到底在外头站了那么久?”
“没多久,”另一人不愿多说,被风雪沁过的矜雅眉眼不冷,反倒柔和温婉。
盛拾月才不信她,低头贴着对方的脸,又去牵宁清歌的手,果真凉极了,也就比冰块那么一点。
她伸手抓来手炉,往宁清歌怀里一塞,毫无威慑力地斥了句:“笨。”
宁清歌推了推她,隻温声道:“在车厢里捂一捂就好了。”
向角落看去,夏日放置冰鉴的位置,已被换成碳炉,里头点着极昂贵的红萝炭,不见白烟冒出,也无难闻气味,即便将空间紧闭,也不会染上碳毒,颇受京中贵人追捧,但可惜产量极少,除皇室外,旁人隻能花大价钱采买一两斤。
盛拾月被推之后,不仅没有让开,反倒越发用力抱住对方,一下子咬住宁清歌耳垂,凶巴巴地开口:“你居然要推开我!”
“你完了你完了,北镇抚司的巡抚使大人要抛妻弃子了!”
“宁大人要抛弃糟糠之妻了,”盛拾月开始胡乱嚷嚷。
宁清歌无奈,分明是心疼她,现在反倒成了冷漠的负心人了。
她隻得伸手回抱住盛拾月,逗道:“妻子我倒有一个,哪里来的子?”
盛拾月见她终于抱住自己,这才满意几分,蹭了蹭对方冰凉的脖颈,就哼:“小荷花啊,夫人莫不是忘记了我们小荷花?”
“真可怜啊,小荷花那么大个孩子,都会被娘亲忘记。”
盛拾月十分入戏,甚至假装哽咽几声,表示很难过。
马车颠簸,却被这两人完全忽略,宁清歌陪着她闹,似笑非笑地反问:“我怎么记得小荷花都是喊我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