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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过千山、人鬼有道是相欢列海滨、旧识无缘再相逢

 

此一夜新婚燕尔,被翻红浪。

鬼类非死非生,无感无形,这一只不知何故得以歆享人间云雨滋味,然而到底痴傻,情事磋磨至已极,面上困累,也不知求饶,花唇仍不辞辛劳地吮含男根,唇瓣间孜孜淌出水液,最后耷拉着脑袋,轻阖了眼皮,歪斜了身子,贴到了尘怀中不发一言地睡去了。

可怜道长了尘辛苦耕稼,换来新婚之夜“佳人”在侧,欲望却全然未得疏解。

他也不恼,温柔地拥鬼入了怀,待性器疲软,动念作完一道洗尘诀,才拥着鬼卧床安眠。

翌晨天光熹微,他的妻睁开懵懵然一双眼,全不知该下榻去寻他,只抓着被沿,呆望床顶一处,眼瞳空落,照旧装不进世间毫末微尘,自然也看不进一夜残败的山野村庄。

昨夜之前张灯结彩的宋家洼,一夕间破败颓靡,肉眼可望之处,尽是废墟坏址。

“纛虫护主,护的竟是你这样一个傻主。”了尘站在虫坑边际,抬手将鬼变换至身畔。

他语出调侃,眼镌笑意,曲指挑起鬼的脸,拇指轻按上软而嫩的一片唇,尔后叩开了鬼的齿关,借着那口温软舌腔中的尖利齿端划指放血。

调笑间小被已化作衣裙袜履,裹缠上鬼纤秾合度的身段。

一招一式尽皆动念,已臻化境,被他用以款待一只鬼。

鬼尝到血腥气,不消他动用术法,已自觉吸吮起血液,两瓣朱唇噏动,三寸软舌绕指,模样可爱可怜,虽不甚熟稔,但想来日后含吮起别的物件……也会十分上道。

了尘垂眼看着,终是低眉印下一吻。

时维九月,寒露凝霜,一人一鬼经行千山境,一路荒淫。

越往乱山深处,山势越见奇绝,怪石嶙峋、林木丰茂,仰不见日,偶有静水清潭,了尘会择岸边一处平石落脚,牵引着鬼坐到怀中,分明动意辄可褪去彼此衣衫,偏偏躬身力行,往往未及脱全衣裳,已逗弄得怀中傻鬼情动,他便欠身,与之入水交颈相欢。

间起恶念,则将鬼按倒在平石之上,俯身含弄其玉户珠蒂,殷勤催逼上下两张朱唇,饱享泣露与清芳。

受他精血喂养,鬼已凝出了躯体,似个玉人,一身玉肌雪肤,暗香盈于肌骨,情动时弥将出来,沁人心腑。

行至千山境边界,山势已渐趋平缓,鲜有山林走兽出没,远近不见人家,山道旁近空余几处屋房。步出千山境前夜,了尘携鬼落宿其中一间茅草房。

其时愈近冬节,天寒日短,鬼怯寒怯得紧,了尘为其添上冬衣大氅,沿途走来已久未以天地为枕席强要过这鬼。

扫尘、置席、烧炭,完毕了栖宿条件,了尘安坐于凳上,捡了火钳挑拨炭条,不意外地看见鬼挨近了炭盆。

鬼呆站在旁侧望着炭火,并未看他一眼。

吃他几多精血,与他云雨相欢,仍是个不会逢迎他的痴顽傻鬼。

炭火烧得四近如暖春,烧得玉人色若春花。了尘横斜了火钳插入炭盆之中,召鬼近身,自衣底探入唇舌,含住花间珠蕊,含吮嘬咬,直将鬼咬得汗凝温香、水液潸然,一身气力尽被他吮空。他握住那段纤腰,解开鬼的衣衫,唇齿盘桓而上,噙住一点酥红,尔后放出性器磋磨那口丹穴,兴尽方休。

山夜寒凉,炭火不知何时已熄了,纵是鬼也学会了攀附着人身汲暖,度过尘世昏昏又一夜。

这样亲密的攀缠,晨起免不了又被送上一场极乐。

追及此处时,夏惜正撞见女子披衣坐在男人脸上。此情此景靡丽非常,着实出她所料,她退却一步,抬高手遮了身后人的眼,低声道:“勿看。”

傅云章同样低声:“小心。”

不及多言,屋内人已神鬼无知地消失了影踪。二人默契地退出十余步远,向上望见了尘打横抱着衣衫齐整的女子,虚踏在茅屋顶上,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

“料不到二位远道而来只为一睹内子闺房乐事,”了尘语气平平,“实在有失远迎。”

“若有失道义,我必向夫人赔礼谢罪,”夏惜直面答复话语中的指摘,亮出一方令牌,“我二人乃校世堂巡卫,自青州追寻道长至此,敢问道长何至于悖了是非道义,屠杀宋家洼满村无辜?”

“是非道义?”了尘淡然自若,“重要吗?”

他这一问枉顾伦常,其实难答。校世堂二人以退为进,默声不言,果然等到下文:

“内子性情纯善,生平未曾有过分毫苟且,十七年前流落此间,被此间中人陷于死地。若非纛虫护住内子尸身一十六年,而今露重天寒,你说,我可能为他添一件衣吗?”

夏惜侧目望去,晨风漫卷男人衣袍,猎猎声响中,鬼安然倚靠在男人臂弯,秀面深伏在男人颈侧,像是羞于方才行房被人窥见。

人死为鬼,故地若有妖邪,化鬼之时性灵通达,甚者与生平性情两异。既成鬼类,非死非生,修行之途道阻且长。修道之人可以精、血豢鬼,是为邪道,天下不容——字字句句皆为幼时入校世堂,夫子传授《世论》所讲,她无一日不记存于心。

也记得《世论》又翻过一页,夫子不胜慨叹帝微氏功绩:“然而时局殊异。四类凋敝,已再难于世间修行。”

……然而此间鬼为人害,人为鬼疯。

夏惜听见自己问:“可是那借命而生的纛虫?”

既是纛虫借命,那一村百姓便非被人屠戮。十六年前纛虫落地附生之时,一村人已成行尸走肉。详情还需考校,正欲再问,眼前一人一鬼已如掠身上到房顶时一般,瞬息消隐了行踪,千山万壑间惟余一句:“你既有了答案,又何须追问?”

话音幽远,夏惜循声抬首,只觉天地浩渺,回首处,又只剩了她与身侧之人。

“倒是好脾气,与阿姊好生言语了这许多话,”傅云章现出左手罗盘,他工于奇巧,并不挂心人鬼是否相宜,“对夫人也体贴备至,早下了护身禁制,我方才在那位夫人身上如何也下不了标识,换成他身后负剑,竟就成了。”

几息间未等来回答,他低眼仔细瞧夏惜容色:“天地间千峰竞秀、百川争流,还是阿姊教我‘足履实地’,怎么如今见了这山外山,反倒是阿姊郁郁不乐?”

自校世堂南下各州,他们一路追寻这道人,消磨近两年光阴,才追及行踪,与之对谈几句。他们早有预感对方一身术法出神入化。

听胞弟故作正经劝解自己,夏惜一笑,说道:“日后开解我也不迟。傅大人研习出的追踪术法如何了?”

傅云章收了罗盘,正眼望夏惜,恰逢日出,曦光之下他眉眼和煦:“不巧,再过片刻功夫又该追查不到了。虽不知道为何这位前辈停留在千山境中一年有余,可他好心关怀小辈,与我们此行所往——不谋而合。”

东南列海之滨,是为海市。

近海处楼阁鳞次栉比,列如岩岫,形制多与六州两异,一望可知皆为四类所出。

日近午时,了尘引着鬼下到酒肆二楼,落座至窗前空位,吩咐店家送来清茶一壶、甜酥一碟。

店家闻言,挣扎着从座中起身,送上清茶与甜酥,言语招待间不慎露出尖利獠牙,于是掩面继续笑说:“怠慢了二位大仙,晚间为您二位多送些吃食。今早有两位老神仙来此论道,讲起了仙门旧事,奴家听得欣羡,不知觉中耽误了好些生意……不叨扰二位了,奴家先行告退。”

她显见类属精怪,开门做起生意,不要本钱似的给嘴添上蜜,见谁都能称道一声“神仙”。

了尘掰开一个花形甜酥,先尝过滋味,再慢慢喂着鬼,花至半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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