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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殿

 

朝戈在神殿,底下的人也没闲着。朝伦被他大哥指使去处理新年事宜了,日日窝在永宁殿,连宫门都不得出。

正处理政务时,底下人通报太妃来了。“母妃?”,朝伦起身迎接。

太妃跨过门槛走进来,脸上露出一点微笑,“新年将至,我和小殿下过来看看你”,说着挥手让下人递上礼盒。

朝伦虽是太妃亲生,但很小就被父亲带在身边。朝戈继位后,顾忌后朝势力,更不可能让他和巴云氏太过亲密,所以二人平日里也并不经常相见,也不大亲厚。想到这个,巴云氏不由得忌恨朝戈,若非他,儿子早已是国君,而她也会是兀甘最尊贵的太后。

“母妃来便来,还带礼物”,朝伦一把抱起朝宝。小女孩过了年就九岁了,圆嘟嘟的一个,朝伦抱得有些费劲。

朝宝倒是不见外,扶着哥哥的肩膀就要骑脖子。“诶诶诶,你别揪我,我扛不住你!”,朝伦怕她摔,连忙唤她下来。

太妃也是脸色一变,喝止了几句。

朝宝不情不愿地下地,“大哥还能带我飞呢,你咋不行?”

朝伦一时无言,他和大哥那力气能比么?当然嘴上是不会承认的,“哦对了,朝戈送了好些年礼,我带你挑去”,见妹妹的注意力被吸引,朝伦满意了。

太妃没跟过去,而是注视着桌前散乱的文书。“二殿下这几日都在做这些事吗?”

“是,主君在神殿不得出,新年内外多少事宜都是殿下在做”,说话的是朝戈拨给朝伦的人,有意在太妃面前卖个巧。

谁成想太妃冷哼一声,“这么些杂碎小事换谁不能做?”,这是不领情且驳了朝戈面子。侍人心说太妃眼高手低,二殿下如今的手段离当政还远着呢,怎么不得从细微做起,真是白白浪费主君一番苦心。

侍人尴尬一笑,立在边上不再说话,心思却转了一圈。

朝伦抱着朝宝回来,后头跟了几个人端着一排的箱笼礼盒。太妃见之不由低声呵斥朝宝,怪她不懂事拿那么多。

“没事,大哥给了许多,我要也还有,朝宝喜欢拿就是了。”

“主君对你倒是上心”,这话说得莫名有些阴阳怪气,朝伦抬眼看了母妃一眼,扯了扯嘴角。

他平日里虽然常做些不着调的事,但到底是继承人,该有的敏锐不会少,太妃巴云氏一家和皇族的龌龊他怎会不知?不过是年纪未到,狠不下这个心,只能装糊涂。不过既然巴云氏这样说话,总归心里不舒服,于是场面也冷下来,太妃并未久留。

太妃走后,朝伦心里憋着气,这账排了几遍都排不明白,侍人在一边见他毛毛躁躁的,劝慰道:“殿下也不急这一时,慢慢来放着总能理顺的。”

朝伦偏头看他,反问道:“我若一直理不出怎么办?”

“我朝人才济济,总有精通算法的人能帮着殿下。桥到船头自然直么,再说不是还有主君。”

朝伦叹了口气,“大哥日理万机,年年不得休息,怎好再去打搅他。”

朝伦对朝戈有一种近乎长辈的景仰,这也是巴云氏至今都恼怒却无能为力的事实。一个不好掌控的继承人对他们没有任何益处。

这边朝伦苦恼繁复的新年事宜,那边朝戈也不好过。

神殿的烛光很暗,侍人来往都静悄悄的,生怕触怒神灵。周围的石壁上勾勒着血腥的图腾,暗红的笔触在黑暗里显得恐怖肃然。晏观端着饭食进去,迎面就被这野蛮粗犷吓了一跳,呼吸乱了片刻,把东西放到朝戈面前时才缓过来。

朝戈看出晏观的局促,开口道:“下回让达西送进来就是。”

晏观巴不得,点点头跪在坐垫上,像个鹌鹑似的。

朝戈正吃着时,却听到有人进来,来人是个精瘦的青年,晏观从未见过。

“主君”,代青朝朝戈一拜,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晏观。

晏观心说这是要商量正事,他不好在这呆着,于是起身离开。

“南下的车马都备好了。”

朝戈目送晏观离开的背影,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你也随军,朝中有人知道你,届时等那边事了再随信使秘密入京。”

“是”,代青揣测朝戈的意思,无不忧虑地问道:“主君新年就南下巡查,会不会浮动人心,正遂了巴云氏的意?”

朝戈摇摇头,面色沉了几分,“我不可能冒着视黎民于不顾的风险,若真发生疫病,流言四起,那才是真正人心浮动。”

没人能影响朝戈的决策,连才旦都妥协了。

“桑塔那边怎么样?”

代青摇了摇头,“连着放出的几只鹰都没回来,估计是没了。”

那边的风雪竟已经到这般地步了吗?来往桑塔少说半个月,先行官已经去了,脚程没这么快。鹰倒是快,可惜冻死在半道,桑塔的消息至今未知。

朝戈放下碗筷,燃了一柱香朝面前的神像深深一拜,“望神君佑我朝民”,空旷的神殿传来悠悠回声,像是喟叹,又像是哀惋。

过不久代青拿着食盒出来,晏观站在神殿门旁连忙上前接过。

“看你面生,是新来的?”

晏观反应了一下,操着一口变扭的兀甘话回是。这下代青眼里露出些许惊讶,“梁朝人?”,宫里梁朝的侍人不多,若非有一技之长根本不可能留下,再一联想之前和达西闲聊,就把传闻和眼前人对上了,“哦~,你是二殿下送给主君的。”

晏观想辩驳,抬眼却看到对方脸上的笑意,于是又闭了嘴。原来是开自己玩笑,晏观不由腹诽主君身边的人一个朝伦,一个这位,算上达西,怎么都不太庄重的样子?

“不逗你了,你是医士,我走了”,青年没有恶意。

晏观暗叹了口气,提了饭盒回去。

朝戈得在神殿里待上十日,每次进那个地方晏观都感觉压抑不适,后来由达西送进去,晏观乐得清闲。

“嗯?之前的那个小人没来?”,代青每日都要往神殿递送消息,今日却不见晏观,于是问正收拾东西的达西。朝戈在边上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善,“他来这不舒服,你惦记什么?”

代青耸耸肩,“上回逗了他一句,他差点当真,怪有意思的。”

朝戈有些不悦,“南北风物不同,你少撩拨他”,达西在边上听着,差点乐出声,即时向主君告退,拉着人出去了。

代青跟在达西后面,咂摸半天终于回过味来,两三健步追上达西,拿肩膀撞了人一下,“欸,欸,他俩是不是……”

“不是”,达西一脸正色,心说主君铁了心要搞日久生情,水到渠成那套,那点心思也不知道何时能得到回应,现在可不就是八字没一撇。

“不是?那朝戈干嘛那么大醋劲儿?”

达西咳了一声,把头凑过去,低声说道:“我感觉,主君有那个意思,但人晏小观没想法。”

代青眼珠子一转,一把搂住达西脖子,“你再同我多说些,哪看出来?主君这千年的铁树开花也是稀奇……”

朝戈不知道自己两位好属下背地里编排他,不过他不自觉或下意识的流露,有时实在是难以克制。也就是晏观不熟悉朝戈,还以为是外族习俗不一。

晏观在惠恩殿,唯一的主子不在,他除了一日三餐也没事可做,天天窝在膳房研究药食菜谱。

屋外风雪交加,屋内倒是温暖,晏观坐在灶火边取暖,小脸映得通红。嬷嬷给他端了一碗羊汤,笑吟吟地看他喝下去。

才转来惠恩殿不过一个月,晏观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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