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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气

 

脑子,光浪费我时间。”

“可殿下的字迹与我不同啊,夫子会看出来的。”

“哎呀,你模仿一下不就得了?”

朝伦见晏观半天没说话,就知他不愿意,想想风险也挺大的,上次手被打还疼着呢。

“算了算了,你走吧,让我疼死在这好了。”

晏观一吓,“殿下别乱说,什么死不死的。”

“我头疼,手也疼,你看。”

朝伦好久见不到同龄人,好不容易抓到一个,自然不放过一个抽科打诨的机会。

晏观斟酌着开口,“那我替殿下按按?”

“嗯?你会?”

“会一点,家父教的。”

“那就试试呗”,朝伦依言在榻上躺下。

晏观是家传的医术,手法差不到哪去,一通按摩,朝伦登时觉得神清气爽。

“你还真有两把刷子啊”,朝伦接了他递过来的热毛巾敷在脸上,长舒一口气,连日被课业压榨的疲惫一扫而空。

“殿下平日里还是早睡的好,夜夜熬着,身子要吃不消。”

话是这么劝,晏观也知道这不可能,于是又念叨:“要不我给殿下煲点茶汤,养养肝气?”

朝伦自是答应。

喝了几回茶汤,朝伦越发觉得晏观有几分本事,让他给自己调养的时刻也多了。

日子这样过去,终于到了年底,上下都忙活起来。

晏观正端着一篮蜜橘往寝殿走。

“可仔细点,从南方运来的,不多得,要是磕了碰了有你罚的”,掌事的嬷嬷嘱咐道。

晏观自然是更加小心。

想当初在扬州,蜜橘这种水果不是想吃多少吃多少?六七文一斤,成色还比这好不知多少。

可梁洲冬季严寒干旱,橘树种不起来。

晏观吞了吞口水,十分想念杨婶的蜜煎橘子。

正把果子在鎏金盏里摆正呢,门口就有人高喝通报主君来了。

朝伦正在狼皮毯子里瘫着,闻言立刻弹了起来,前去门口迎接。

晏观得了边上嬷嬷的指令,也连忙赶去烹茶。

“大哥怎么来啦?”,朝伦话说着,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后头一溜的箱箧。

“你倒是真心盼我来?”

“这叫什么话,我哪里不真心?”,朝伦早顾不上朝戈,等箱笼一放下就凑了上去。

朝戈眼角一抽,“你若是不惦记这点东西倒有几分可信”,那边朝伦已经挂了一手的玛瑙串珠,一手的黄金琉璃。

朝戈也不管他,转头进了永宁殿。

见到人进来,殿内的几个侍人躬身行礼。

朝戈一打眼就瞧见站在桌旁奉茶的晏观,实在是这人太过醒目,清瘦白净的一个。远远瞧着清减了几分,但气色还好,总归是病了一场。

朝戈在堂上坐下,边上人接过晏观手里的茶壶冲奶茶。

晏观手里没了东西,就垂着脑袋,乖乖愣愣地站在朝戈身后。

不一会,朝伦进来,兴高采烈地冲朝戈展示珠玉珍宝。

殿内四周都放了炭盆,朝戈喝了热茶,又和朝伦笑闹一阵,颇觉得身上有些热,于是揪着领口抖了两下。

嬷嬷慧眼,“主君可是热了,将外袍脱了换薄的吧。”

朝戈点点头,顺势站起来,将身子往后一转。

身后的侍人手里拿的不是茶壶就是果盘,空着手的只有晏观一个,偏这人缩在后面,也不知这地板有什么好看的。

“晏观?”,朝戈张着手等了几瞬,还是张口叫了。

晏观猛地一哆嗦,甚至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这兀甘王如何记得自己的名字?!

朝戈看人被吓到,跟受惊的松鼠似的,有些好笑,这么游神成这样。

晏观连忙走上来,在朝戈面前站定,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腰带宽长,缠了三圈,晏观几乎是搂着他。

晏观站直了也只堪堪够到到他的下巴,稍一低头余光就瞟到晏观的眉眼,惊觉先前的刺字已经被磨掉了,只余一块暗红。

弄掉了也好,本就不是该他受的,朝戈心想。

晏观迅速解下腰带,抬手扒拉斜襟的扣子。

他不敢乱看,眼睛规矩极了,就盯着那排盘扣。但耐不住有人要看……

朝戈也没太放肆,怕把人吓跑了,借着眨眼时,低头打量了几下。

晏观解开襟扣,绕到朝戈身后将外袍脱了,嬷嬷上来递了薄衫。

等朝戈再落座的时候,晏观已经不见了,大概是去挂袍子了。

晏观走到屏风后整理外衫,心中惴惴。

实在是太像了,可堂堂兀甘王怎么会对一个低贱的奴隶伸之援手?

之前去猎场遇上大雨,遇见好心人将自己带回来,晏观便记着这位贵人。后来跟朝伦偷去宴席,别说看脸了,晏观连头都不敢抬。今日惊鸿一瞥,便是晏观不愿相信也得承认,之前驾马载他回来的确是兀甘王无疑。

原来兀甘王是这样的,难怪麻吉说他治下宽和,应该也是个很好的主君,晏观想。

心里轻松了不少,收拾好后,又跟着侍女姐姐去了后厨拿菜。

朝戈吃了几块炖羊肉,有些腻,遂放下筷子,挑了个橘子剥着吃。

朝伦夹了块葱泼兔,吃的满嘴油光,“不吃啦?”

“腻了些。”

“嗯?这么多年吃过来你也没嫌腻啊,不会是去了扬州几日把舌头养刁了吧?”

朝戈笑道:“不过是近几日脾胃不和。”

“请人看了吗?”

“我自己知道,过段时间就好了。”

朝伦不悦,向身边的达西质问道:“平日怎么侍奉大哥的?”

达西耷拉着眉,“二殿下,主君前几日忙得连饭也不吃,我们也劝不进去啊。”

“好了好了,我自然会好好吃饭,你少操心这个。”

朝戈这般说,达西和朝伦也没了话。

晏观站在后面听了一耳朵,主君竟然去过扬州么?

又悄悄抬头瞧了一眼朝戈,嗯,看脸色也没有什么不对,脾胃之气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一顿吃罢,年关政务繁忙,朝戈也不久留。

“明天夫子还会来授课,你乖乖待着。”

朝伦闻言如遭雷劈,“大哥,再过几日就是小年了!”

“小年那天可歇一日”,朝戈起身换回厚衫,“我下扬州大半个月,你可是荒废了不少。”

朝伦讪讪。朝戈刚回来那几天,可是好好把他和狐朋狗友们敲打了一番。

迫于威压,但依旧不甘心,“大哥,你也累一年了,不如明日我带你出宫去玩玩,民间这时可热闹了。”

“我要出去自然有达西陪着,用不着你。”

朝戈不欲在和他废话,知道再聊下去这家伙指不定开始磨人。

眼见着人要走了,朝伦噌地站起来。

“又怎么?”,朝戈不耐烦道。

“呃,呃……”,朝伦眼神在屋里一转,目光锁定了一直呆在边上发愣的晏观。

对不住了,晏小观。

“大哥!”,声量拔高了一个度,晏观也不由地抬头看他。

“大哥,你如今脾胃有损,连胃口都不好了,身边这些也不是能照顾人的,不如把晏观带在边上,他养生的医术倒是有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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