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
的身子隐在矮墙之后,白色的外衣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满是泥污,几乎与泥土融为一体。
冻到几乎僵硬的手指更是止不住的颤抖,却依旧小心的拿着瓦片挖着,脸上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好在只是杂草混着泥土比砖头瓦片什么的好挖太多了,挖了半晌还是让夏谨看到了希望,他顺着挖开一块的小洞奋力挖掘,仿佛能看见透过墙壁那依希亮光。
终于,糊着石壁的烂泥开始松动,沿着后补上去的痕迹有了碎裂的迹象。
夏谨再接再厉,不顾被风吹到颤抖的身子,使劲的用手扒拉着。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天刚蒙蒙亮时,洞口被夏谨扒开了。
泥土糊了他满身满脸,看着眼前通往府外巷子的洞口,夏谨喜极而泣,弓着身子就要从洞口钻出去。
“小公子,王爷请您回去。”
巷口幽黑,夏谨还未抬头,森冷的声音便从上空悠悠响起,夏谨堪堪爬起的手脚顿住,猛然抬头。
沿着衣服上繁琐的黑底纹路向上看去,落在了那熟悉的腰牌上,夏谨瞬间腿一软瘫倒在地。
是王府暗卫。
他们手上还提着被绑成粽子的卖菜小工,嘴被堵上,正唔唔的朝他出声,不知是求救还是指认。
天光破晓,季慎柯身后就是王府的楼阁,他披着一身玄色暗纹大氅端坐在椅子上,身后是站成一排的暗卫与徐管家,季慎柯皱眉看向阶下狼狈跪着的二人,眸光微动,朝一旁的徐管家使了个眼色。
“王爷想听你们自己说,小公子可有要说的?”
徐管家对待夏谨,真是想带自己孩子一般用心对着,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
王爷对他有心对他如此好,偏偏这孩子竟如此想不开,如此这般证据确凿,怕是怎么说都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了。
这边,夏谨嘴唇颤抖着还未说些什么,那个刚被松开嘴的卖菜小工却率先招认了,“是这位小公子给了我银两,让我在王府后墙接他出府,小人家中还有家眷要养,就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啊!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那小工跪在地上砰砰磕头,夏谨看着他起起伏伏的身影大脑瞬间一白,跪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
石灯笼照出微黄的亮光打在他的脸上,本就瓷白的小脸在明亮的光线下,更显惨白。
那小工还在磕头,夏谨却冷的打颤,他浑身湿透,此时跪坐在地上,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就连呼出的气都带着丝丝颤意。
小工的嘴又被堵上了,一时间,院内静的竟是连蝉鸣声都听得真切。
季慎柯高坐在上,一双冷冽的眸子带着审视,平静的注视着下方垂着头的夏谨,他眸光晦暗不明,周身散发的肃杀之气甚至让他身后的暗卫都不由得退避三舍。
徐管家有些急,“私逃出府,小公子可知道是什么罪名吗?”看着夏谨摇摇欲坠的身影只希望他能快点说些什么,他也好开口替他求王爷轻饶。
可夏谨就是执拗的不肯开口,头轻轻晃动一下都感觉阵阵的头晕目眩。
“好!既然不说,那就是认罚了。”
季慎柯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头上传来,夏谨干涩的眼睛就又止不住的流了泪。
事到如今,他早已无话可说。
胸口的乳夹还拉扯着他的皮肉,根本弄不下来。
他的脑子一片混沌,嘴唇动了动还是说不出一句求饶的话,只能低垂着头,不想倒下时让季慎柯看到他狼狈的脸。
“小公子,您还是说两句吧,王爷还是信任您的啊!”徐管家在一旁都要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了,恨不得掰开他的嘴替他说。
夏谨闻言抬眸看了眼一旁的徐管家,却也只一眼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借着仅剩的力气朝着端坐在上的季慎柯拜了下去。
“奴才夏谨私逃出府,还请王爷责罚。”
一时间,院内再次寂静的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言语,季慎柯沉着脸目光死死的落在夏谨单薄的脊背,良久,竟在这低压的空气中忽的笑了。
随后,还未待周围众人反应,夏谨快要冻僵的身子就落入了个温暖有力的怀抱,整个人背腾空抱起,鼻尖萦绕着一股熟悉的冷竹香气,是昨日夏谨做的香囊的味道。
“处理好,叫琴师和刘大夫一起过来。”季慎柯的声音听不出起伏,却吓得徐管家猛地跪地,“王爷,这小公子体弱,可是万万受不住琴师大人的针啊!”
季慎柯脚步未停,还是身后的暗卫出手拉起了跪地的徐管家,提醒道:“徐老,僭越了。”
夏谨安静的窝在他怀里,感受着季慎柯胸腔震动,瑟缩着朝着人贴了贴。
他不认识琴师,他也不知道季慎柯想对他做什么,仿佛落了次水让他的脑子都洗净了。
他是王府的奴才,要是没了王爷,他那日就该被那位贵人扔进池塘里淹死了。
如今靠着王爷的照抚活到现在,不愁吃穿,他已经是三生有幸了,他又有什么不知足的。
王爷只是想要个孩子,没有他也会是别人,所幸都是和王爷在一起,他又何必如此为难。
今日之事,是他脑子糊涂,他认了,只盼王爷不会牵连伺候他的人和那个小贩。
寝殿中,夏谨被整个泡在浴桶中,热气蒸的他脸颊都染上了淡淡的绯红。
季慎柯终是怕他冻坏了,一回来就把他身上脏的不成样子的长袍给扒了,扔进浴桶里泡着了。
此时,天色已然亮起,刘大夫跪在浴桶旁,探着搭在浴桶边缘的细白手腕,替夏谨把脉。
“小公子这是受了凉,好好调理一番也就无碍了。”良久,刘大夫才抽回手,随即迅速写出两张方子给了徐管家。
徐管家拿着药方出去,刘大夫看了眼神色恹恹的夏谨终是忍不住劝道:“王爷那事何不徐徐图之,如此这般很容易致使心气郁结,恐不宜受孕啊。”
季慎柯应了一声,摆手让他下去。
刘大夫徐徐退出寝殿,恰好与一青衣飘飘的男子打了个照面。
倒是两人都没有停留的擦肩而过。
“哎!这么早怎么想起来叫我啊?”琴师一个跨步走了进来,纷飞的衣摆倒是显得很灵活,只是他一动,身上的铃铛便止不住的哗啦啦作响。
季慎柯不悦的瞥了他一眼,琴师立马扣紧。
“喂!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好不好,这可是醉香楼头牌胭脂姑娘送的,她亲手刻的呢!懂不懂啊你!”琴师一巴掌就拍在了季慎柯的肩膀上,随后又立马弹出很远去。
生怕季慎柯揪住他。
“让你来,自然是让你干回你的老本行。”季慎柯将夏谨的手腕又放回浴桶中,顺手将剩下的半盆玫瑰花瓣也倒了进去。
待琴师冲过来,只看到了被满捅花瓣水遮的一丝不剩的夏谨,“这是哪弄的美人,这么小气,还不让看!”
夏谨红着脸不说话,有旁人在,他还这样赤裸着,羞的他连头都不敢抬。
季慎柯如鹰般的视线紧紧的盯着他,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一手撩开他脖颈侧已经打湿了的长发,拨到了一边。
“在这里,刺个季字。”季慎柯指了指夏谨脖颈侧面的软肉摁了摁,惹得琴师当即惊呼,“咦……!他怎么惹你了,就他这小身板,我这针刺把人搞死了我可担待不起。”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变戏法似的从袖口掏出装银针的布袋,将粗细不一的银针比在他的脖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