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奏折瞬间哔哩啪啦的砸落在周恒脚边,还没待他伸手,就听上头传来皇帝威严冷淡的声音,隐隐夹杂着怒意。
“这么喜欢通风报信,那朕就成全周统领,去把这些送去北承王府,北承王不看完不准回来。”
周恒闻言,要起身的动作一怔。
本想着小打小闹,没想到这回皇帝来真的。
话罢,还不待周恒有所动作,皇帝就一甩袖子大步出了御书房,只剩他坐在地上一本本捡起地上的奏折整理。
媳妇没哄好,通风报信又被发现了,让他去送奏折不就是变相的告诉他今晚别回来睡了吗?
这堆老东西写的冗长的东西一页页看完都得天明了,看来北承王这洞房花烛夜是注定只能待在书房了。
周恒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可怜自己还是该可怜季慎柯了。
于是,当晚便诞生了一堆难兄难弟。
“皇帝还真是狠心,周统领。”季慎柯咬牙切齿,桌案上满是今天上奏的奏折。
周恒倚靠在一旁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本兵书兴致缺缺的边啃苹果边看。
“北承王可快着些吧,可别天明之时耽误了上朝。”
按理说按照靖国的规矩,臣子新婚燕尔是有婚假的,可他这婚一没奏明皇帝,二没宴请宾客,属实是让京都众人连巴结都无从下手。
皇帝无明令,他就还要去上朝。
不过,这可撞季慎柯枪口上了,他这一番操作背后为的就是上朝奏明皇帝,自请出京。
虽说这皇帝是老熟人,可能当皇帝之人又怎能小觑。
皇帝背后的动作和先皇可谓是如出一辙,只是想先皇置他于死地,而皇帝,是想要他手中的兵权。
他要,他给便是。
即使是君要臣死,为臣的也只能以死明志,还能如何。
季慎柯走到如今的权势地位又有何不懂,他瞥向一旁神色淡淡的周恒,想了想还是出言提醒道:“今日此番,是我连累你了。”
“日后,若是想获皇上信任,还需你多费心思。”
周恒一顿,瞬间觉得手中的苹果不香了,他的眸中闪的微光带着些许落寞。
皇帝心思,跟随多年,他最懂了。
性情乖张,不合常理,行事看似随性,实则每一步都步步为营,运筹帷幄。
他们一个御林军统领一个手握兵权的北承王,皇帝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必然有所忌惮。
早在皇帝还是王爷时,周恒就已经看出来了。
皇帝这人谁也信不过。
皇帝救下他,设计让先皇重用他进而利用他,这一切他都心知肚明,也心甘情愿。
于他而言,皇帝一直都是那个在恶奴手里救下他性命的恩人,是他无法宣之于口的爱人。
可皇帝是皇帝,臣子是臣子,下了一张床,他的命不过皇帝一句话的事。
周恒“哎”了声,无所谓的笑笑,“我没事,他只是闹脾气而已,管好你自己就够了。”
季慎柯手中的兵权,是皇帝看重的,要想离开京都,就必须要放权了,季慎柯翻着手中写的慷慨激昂的折子,一页页看去,最终又不耐烦的换了下一本。
“明日,必会给皇帝一个称心的答案。”
烛光幽暗,他这话说的像极了迫于无奈的气话,可周恒还是深深看了他一眼,认真道:“但愿如此。”
纸张翻动的响声在这满屋红绸中异常的格格不入,这两个人也就这样自顾自的看着手中的东西,直到天光大亮。
周恒到底还是皇帝的心腹,他的话可信,黎修晏却不能什么都与他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