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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佛闭眼惹尘埃

 

站在不远处的梅花树下,用手贴着树干,仍旧格外消瘦,与记忆中僧人不同的是,他续起了头发。

宋江桥经常猜不准他安静的时候会想些什么,怕问起来又是些听不懂的佛言深意。

“你没走?”

化乐发觉他已追至自己身后,倒是没有想到这,转身朝他解释道:“贫僧只是觉得这晚梅期短,掉得太快,格外惋惜,想再看几眼。”

宋江桥迟疑片刻,又讲起法来:“法照曾说缘生缘灭,为因果业报,自有定数,你我也无法改变。”

对方一愣,抬腿走近,听出这话的意思,于是问他:“宋大人跪在大殿甚久,可是想通了要求什么?”

他没否认,确实于生死后也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只悟出,替人求也是为己求。”

“你在向我求我,还是向我求法照?”化乐的情绪有些恍惚,知缘起又难承性空,凡夫所行而非圣贤,自诩邪佛天魔到头来又生出人性。

“我是怕我妄心毁你修行……”

化乐很快开口打断:“够了。”

原是根本没认清他此刻是法照还是化乐。

说罢,他深深吸进一口气,呼出胸中难甘:“贫僧如已是破戒不净心,你也希望贫僧离诸欲,不住相吗?”

“不希望。”宋江桥偏过头,直视那双眼睛,“惋花短暂,更惜之缘浅。法照,你我这段是无法更改的孽缘,我也想向他求你。”

法照蓦然释怀,于是缓缓又近一步,发丝先贴在宋江桥的胸口,垂下来勾住腰带:“我本就是人世间的凡夫俗子,大人缠我,不算渎佛。”

可惜那神佛是假,下凡也是假。

团团热浪朝天空升腾,铜壶里倒出雾气,吹散原来是柱烧熟的热水,冲起茶叶在液面打着旋,像湖面一叶孤舟,缓缓展开沉入底部。

怎么浑浑噩噩被法照带到屋里,宋江桥并不太记得,喝进口的是茶,却莫名醉意难平。

不知,他二十年前就已经向法照求过。

——

那一年冬三九的山腰风厉霜飞,宋江桥掩在呼啸声下,闻得外头有些不寻常的声音,觉得穿鞋太麻烦,于是赤着脚走过去打开了门。

外面早已是满眼素白,昨日雪下了一整夜,踩在上面发出厚实的闷声。

“宋大人。”

是法照在外面扫雪,实是巧得很。

“说了许多遍了,可以唤我江桥。”宋江桥披了件斗篷就懒懒倚在门框上,他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不如最初那样尖细,与普通男人无异,时常让人忘记他曾是个宦官。

“不习惯,就还是叫宋大人吧。”

谁也拗不过法照,这个家伙简直是块石头,偏偏是长了嘴的石头。

他走到院中央,衣摆沾上雪水,颜色深深浅浅,像绘上的远山图。

“怎么今日有空上我这来,是要讨论佛法,还是邀我看风景?”

一树腊梅开得正艳,雪压枝头,把花瓣打落在地,白中点红。

“不讲不看,就不能上你这来了?”法照说着,手中的扫帚却没停,木枝刮擦露出的石路,是不刺耳的沙沙声。

宋江桥蹲下来,在他身后把石路上的花瓣一片一片捡起,回答道:“自然不是。”

“是听心姑娘叫贫僧来的。”

听心是伴着大人出宫的贴身丫鬟,所以百思之下宋江桥在城里给她置办了一个药膳铺的营生,平日里不怎让她来看望。

“这丫头倔,只要不让她看我,她便寻着法子找你来,下回可别依她了。”

宋江桥是不想看见法照扫干净的地方仍有落花,可无论再怎么捡,头顶还会有新的花瓣落下来。

大概是见他有些忙碌,法照便放下扫帚过来帮他。

这一过来便看见他赤着的脚:“宋大人的身体可不如外人所说,体弱多病,走两步都需搀扶。”

“那外人还说我什么了?”本就是个归隐的借口,宋江桥撒过的慌太多,自己都记不清,头也没抬。

法照挖开一处泥土,接过他手心中枯黄的花瓣:“外人没有说,是贫僧所说。”

“我这叫沾沾地气,你不懂。”

花瓣凑巧落在法照的海青衣领,宋江桥伸手帮他拿了下来。

叶片分明还新鲜,却要在寒冷中逝去,就算感到格外惋惜,却又觉得无力。

他突然背过身偷偷把花瓣塞进自己口中。

“看你面色稍差,是在寺里睡得不好吗?”替他做完之后,法照终于问了些别的。

宋江桥皱着眉头没说话,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而是唇齿间的花瓣细嚼之下有点苦涩。

“如果睡得不好,贫僧可以每日来你这与你讲法。”

“不必了。”他急忙摆手拒绝,上回他和法照讲法,在山腰上的亭子里睡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天黑才叫醒他。

苦涩逐渐从舌尖蔓延,混合植物独有的幽香,充斥在整个口腔里,沁入喉咙深处。

“我执,是痛苦的根源。”他想起什么似的,不禁问道,“何解?”

法照侧过头来,微微朝他笑着,虽然不带嘲弄,但也多少会引人误会:“方才不是说不想讲法?”

宋江桥悻悻地闭上了嘴。

“世间万物,放下求我的执念,才能解开痛苦。”他伸手抚摸这一棵梅花树,细细解释,“就像花,只有放下对盛放的执着,遵循规律凋零,才能成为自己重生的养分,是轮回也是因果。”

“那从一开始就没有执念。。。不惧怕凋零,之后还会痛苦吗?”宋江桥反问道。

“实在很痛苦的话,大人可以和贫僧论。”

他很聪明,宋江桥不愿与他多说,法照那双眼睛就像能看穿他的内心,每说一句话都是担惊受怕。

“梅花真是在太苦了。”他说的是味道,如此不可言宣。

等宋江桥决定要站起来的时候,脚几乎整个都被冻麻,他只好直接靠在树旁席地而坐。

“地气已经沾够了?”

“够了,再想沾的话,地气就要把我的脚带走了。”他互相揉搓通红的脚趾,试图让它们暖和一些,并不感到痛苦,而是稍稍有了些做人的实感。

法照很想说什么,但是又没说出口,只是同坐在旁边,把他的脚裹进自己的袖子里擦拭,尽管这样可能会弄脏居士服。

他其实很想说,让宋江桥不要沾地气了,也要沾沾人气才行。

宋江桥看着有些出神的法照,初见之时,此人之单薄好似一把风就能把他吹散,飘去空中。

“你腰上应该系个东西。”

“什么?”

“风雪要再大些将你吹走,我得把你拉回来。”

缠他,是尾顺着大腿而上,贴着胯骨由腰间而去,足足缠了四圈,拉佛入尘世。

宋江桥缠得太紧,直到法照有些呼吸急促,都归咎于二人似吻未吻产生的情欲。

整个人都靠在榻上的桌案边,腰下又是蛇尾,怕搁疼他就伸手往上拽,摸到不同触感,是腹部有些瘢痕,那片几乎已不生鳞片,他异样地探头看了一眼,用指尖摩挲着。

宋江桥气息下沉,抽出手阻止住他的轻抚:“我曾拔过伤鳞,无碍……”

“疼吗?”法照拉过他的胳膊重新放在自己腰上,双眼柔和地望着他浮红的脸。

他摇了摇头,注意力都放在自己在衣服内越伸越长的尾上:“已经痊愈了,不会疼。”

身体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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