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锋
针锋
目送内侍们抬着软轿带永宁和翟氏走了,锦绣便对二人道:“卫都护、崔侍郎,殿下的意思是先安置你们二位在十六所休息,其他人先在山下驿馆等候。等她面见过太后,再看如何安排去留。”
卫奕自然没什么意见,他此前还未来过行g0ng,自然一切听永宁安排;崔述却难得热心肠的模样,一路上为他介绍起来。
崔述十分熟悉行g0ng,讲起这些建筑的名称和风水布局,引经据典、头头是道,听的锦绣连连点头赞同:“对对,殿下也是这么说的。。。”
卫奕沉默着跟着二人,如果他没有看错,刚才崔述对永宁暗暗做了个口型,不知说了什么。实在不能算他多疑,回程这一路上,他本以为会有机会能和永宁亲近。虽不是出自她本意,但他们二人此前毕竟已经有了那样亲密的情事,至少也不该当作没发生才对。可偏偏近三个月的时间,永宁大部分时间都在车里休息,只要到了驿站或者半路休息,这崔述就一定要出现在她左右,他甚至找不到机会和永宁独处。
卫奕自问,他与崔述在g0ng同当值的那几年,除了含元殿那一回,并未得罪过他;崔玉郎此人又行径ngdang,是最典型的五陵世家子做派,平康坊里的常客,总不会是也对永宁有意。他实在想不出崔述为什么要故意这样,好几次甚至想当面与他对峙,可一想到永宁对他客气疏离的模样,又觉得徒劳。
二人被带到十六所一处偏殿后,锦绣便回永宁那边去了。她刚走,卫奕便直言道:“太后在行g0ng内召见殿下,你我为外男,理应避嫌,崔大人还是多顾虑殿下名节、不要徒生事端才好。”
崔述还是那副言笑晏晏的亲切模样:“崔某昔年为东g0ng属官,殿下幼时也曾与崔某兄妹相称,自然是b卫都护亲近多了,见你不妥,见崔某却是无碍的,卫都护多虑了。”
卫奕怒道:“你是男子自然无所谓,殿下如今身份特殊,要是被发现与你单独相会,怕是有嘴也说不清。”
崔述冷笑一声:“卫都护什么心思,崔某看的很清楚,殿下自然也清楚。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提醒你一句,殿下不是你能肖想的,早点歇了心思吧!”
他们二人在十六所针锋相对之时,永宁已经到了飞霜殿。她有些犹豫,站在殿外一时没动,翟氏见了过来扶她:“殿下快进去吧,娘娘等您好久了。”
永宁暗暗叹了口气,在这见总b在大明g0ng里见好,终于还是跟在翟氏身后,迈步进了殿内。刚一进殿,便发觉凉快许多,殿内中央摆着一尊冰像,正散发着凉气。不远处的榻上有两位美貌妇人,一位t态丰满,雍容典雅,眼神深深的望向她,正是太后刘氏;另一位妇人更年轻些,衣着十分清凉,半个x脯呼之yu出,斜靠在小案上,却是她的姑母、寿昌大长公主。
永宁松了口气,当即盈盈下拜:“儿臣叩见母后、姑母。”
寿昌抢在太后开口前惊喜道:“哎呀,这不是小婉婉吗,几年不见,长成大姑娘啦!”说着抢身上前,一把扶起永宁,亲热的搂着她,对太后笑道:“皇嫂快看,咱们婉婉小时候更像你,现在可长的越来越像皇兄啦!”
永宁悄悄抬头看向太后,许是提到了先帝,她神se松动很多,终于浮出了一点笑意,对永宁伸手道:“婉婉,坐到跟前来,让阿娘看看你。”
团聚
永宁有些情怯,一时没有动作,寿昌忙在永宁腰上暗暗推了一把,笑道:“还不快过去,你阿娘叫你呢。”
永宁回过神来,忙上前靠着榻边坐了,又握住太后的手。太后仔细的打量着永宁,寿昌说的没错,其实她这一双儿nv,都生的更像她的丈夫。尤其是永宁,继承了先帝的一双多情眉眼,看着便叫人y不下心来。她当年怎么就忍心,让这样娇娇的一个小人儿,去那么远的地方和亲呢?
太后红了眼眶,永宁瞧见了,也忍不住心酸起来,大眼睛瞬间浮起泪来,低声道:“阿娘。。。”瞧着母nv二人都忍不住落泪,寿昌笑着劝道:“婉婉回来,咱们一家子团聚是好事,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还哭了?我要是不跟着掉几滴眼泪,岂不是显得我这个做姑母的不疼婉婉?”
太后破涕为笑,对永宁道:“你看你姑姑,多大人了,一点长辈样子都没有。”永宁也跟着笑起来:“儿臣好久不见阿娘,一时情难自禁,叫姑姑看笑话了。”
寿昌趁机道:“我这仔细看看才发现,婉婉小时候脸上还有点儿r0u,怎么现在这么瘦了啊?是不是在那偏远地方吃住不惯啊?”永宁忙道:“刚到回纥时有点不习惯,后来住久了倒也适应的很好,还胖了许多,想来最近夏日赶路,有些用不下饭食,才显得瘦了。”
寿昌撇撇嘴:“所以你那短命夫君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新王即位还要你出面主持大局?”
永宁便把这几年发生的事大致讲了一遍,只略过了默延啜的部即位后发生的事。她语气平常,二人却越听越心惊,小产、丧夫、报仇,哪一桩都足以摧毁一个温室里长大未经风雨的小公主,永宁却还能轻描淡写的带过。太后还忍着,寿昌已落下泪来:“我的儿,真是苦了你了。。。”
永宁也被带出一点心酸,笑着安慰道:“阿娘和姑母不必担心,都已经过去了,即便是那时也并不觉得多苦。儿臣生在皇家,受百姓供奉,就理应承担起相应的责任。如今儿臣还能回到长安来,回到阿娘和姑母身边,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太后赞许的0着她的发端:“婉婉长大了,很有公主的气度了。”说罢又叹低落下来:“你父皇若看到了,不知该有多高兴。”
她提到先帝,三人都有些黯然,还是永宁先问:“父皇的身t出了什么问题,几年前还好好的,怎么会说病就病了呢?”
太后叹了口气:“去岁入冬,你父皇带人围猎,寒邪入t,一时中风坠马。太医院几轮会诊,说是得了风疾,却迟迟不能医好。等年末的时候,已经严重到无法起身,那时其实已经是先兆了,果然最后也没能挨到新年。。。”
永宁怎么也没想到父皇会si于中风,想到一向英明神武的父皇最后卧床不起的样子,她不禁啜泣道:“儿臣几个月前还梦到过他,梦里还是还很康健的样子,没想到那居然就是最后一面。。。”
太后心里难受,还是安慰nv儿道:“你父皇是睡梦里宾天的,去的时候很平静,想来也没有遭罪。等咱们在这里住上几日,挑个日子,我带你去皇陵祭祀。”说罢又搂着永宁:“你如今的确是太瘦了,好在回来了,待我命人给你研制些药膳,好好补补身子。”
永宁一听药膳,便自动回想起骨力裴罗那些奇奇怪怪的药方来,刚想推拒,寿昌便兴致b0b0的cha话道:“你可得听你阿娘的话,满长安的小娘子都找不出一个你这么瘦的,”她的目光在永宁x前转了一圈,笑道:“说出去还以为咱们天家养不出丰腴美人呢。”
永宁顶着两位美妇人炙热的眼神,只好点点头:“儿臣会努力多吃的。”
赴约
三人相谈甚欢,一道用了晚膳,直到日暮西山,寿昌才提出要先回城中。
“这么晚了还回去做什么,”太后疑惑:“不如留下住一晚,诺大个行g0ng还能少了你一张床不成?”
寿昌起身笑道:“我明日还约了玄都观的静能道长为我算一算姻缘,可不能失约呀。”
太后一时无语,永宁也暗暗吃惊。即便大唐风气开放,尤其是贵族男nv,并不受世俗拘束,她这个姑姑也算得上是惊世骇俗了。寿昌还是公主的时候便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