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月楼
“公子晓通音律,牡丹受教。”演奏的人正是近日声名鹊起色艺双绝的白牡丹,“不过公子要一直这样和牡丹说话吗?”
用来掩人耳目的笠帽面巾还未卸下,倒显得慕容昳不坦诚相待了,“是我失礼。”
一手摘笠帽,一手扯面巾,脱了这些遮掩的外物,慕容昳本原的相貌浮现。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
白牡丹纤纤素手抚于琴弦上,琴弦受到波动发出微弱的嗡响,《凤求凰》的开篇流入心脾。
“怎么了?”见白牡丹怔住,慕容昳不由发问。
“无事。”他是倚门卖笑的妓,接过形形色色的客人,有自诩怀才不遇的文人骚客写些酸腐的诗讲自己的雄才伟略,有挥金如土博美人一笑的纨绔子弟甜言蜜语欺骗无知少艾青春,不管怎样,都只是些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周亦,周公子,确是他们其中最为高情逸态的神仙中人,白牡丹私心将周亦和他们区别开来。
“周公子,夜色阑珊,不如早做正事。”
朱红丹蔻探上慕容昳的衣领处,慕容昳立马捉住白牡丹作乱的手,不自在地瞄向别处,青楼的姑娘衣着清凉薄纱蔽体,多少有点非礼勿视了,“牡丹姑娘,你若是不愿便作罢,不必如此讨好我。”
难得主动还被拒了,白牡丹不怒反笑,皎白柔荑搭在慕容昳的锁骨处,指尖有意无意挠着他后颈,“周公子,此事自然是你情我愿,还有我是个小倌儿不是你所说的牡丹姑娘。”
白牡丹头一侧,贴近耳根,气吐如幽兰,吹得人血都热了,不然慕容昳白晳的雪肤怎么飘上一团可疑的霞云。
慕容昳猛地推远白牡丹,眼珠动乱,惊魂未定地颤着唇,“牡丹我们下次再会。”
也并非全然无知肌肤之亲此道,懂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他只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到男子间的肌肤相亲他就一窍不通了。
男子与男子也能行床榻之事?
不及细想,拔腿就撤,三步并两步,想起什么又怯怯地溜回来,慕容昳在檀木桌上放下一袋白银,“这个月你不用接客了,我包下你了。”
哒哒跳下楼,被姑娘们环绕的凌霄僵在那一动不动,姑娘们反而乐此不疲你一言我一句地调戏他。
好小子,艳福不浅,慕容昳忍俊不禁,“凌霄,走了。”
凌霄似乎望到了救星,忙不迭撇开挽留他的姑娘们。
回程的路上,慕容昳想起凌霄的窘态嘴角就压不住的上扬,哼着曲逗着草慢悠悠走,惬意十足。
“殿下好像很高兴?”
慕容昳转过身倒着走,“嗯,挺高兴的。”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对了,你待在下面这么久怎么不吃杯酒?姑娘们待你不是挺热忱的。”
凌霄的脸立马涂上了米糊似的绷着,至于这事他总不好言他不近女色,殿下指不定认为他有隐疾,支支吾吾半晌:“属下不擅长对付她们。”
“哈哈哈,这有什么难的,”慕容昳捧腹大笑,“交点钱坐那,姑娘们会给你倒酒,只管喝就是了。”
慕容昳顿住脚步恍然大悟道:“你不会是钱不够吧,早说啊,这也怪我居然把重要的事忘了,接着。”解下腰间一个金丝缠花的钱囊扔给凌霄。
“出门在外,钱财傍身,记住了。”
一个自小娇生惯养被父母亲友捧着的心尖宠随身携带的东西除了钱还是钱,尽管他们对慕容昳乖张任性的行为多有诟病,但钱真是一点没少给。
依着白天的老办法跃过宫墙,蹑手蹑脚溜进长春宫的偏殿,不一会儿就有宫婢来请七皇子前去用晚膳。
慕容昳信口胡诌了个理由蒙混过去,手脚铺大字躺床上,熏香安抚着白日的躁动,没一会儿他就合上了眼。
门吱呀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