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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快就被警察制服,被拖去另一个房间,没了声响。
我应该像之前在家里一样,跑去保护他的,但这一刻我却没敢动,像一只受惊过度的老鼠,痴呆又绝望地站在那儿。
我突然意识到头顶的灯光是如此惨白。
男人疑惑地问我:“你还好吗?”
“……还好。”我努力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试图让自己看上理智、成熟、靠谱,也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可信一些,“你别听……那个人胡言乱语,他是疯子。”
我竟然污蔑炎夏是疯子,我真是疯了。
尴尬溢满了我整张脸。
男人倒是很好说话,温和地笑了出来:“能理解,很多犯罪者都是偏执狂,会执着地相信自己相信的东西,我不会相信的。倒是你,好久不见,上回从朋友那里听说你辞了工作,是有更好的去处了吗?”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样说。辞职是炎夏非要我辞的,我也没有另谋高就,这几个月时间,我都在房间里张着双腿,给他当专属性奴。
这样的真相若是告诉眼前的人,他一定会替我愤怒,并且安慰我,告诉我人都会有更好的未来。炎夏已经被他形容成偏执狂了,可炎夏……明明是个开朗又活泼的好孩子。
我突然觉得很难过,低下头,摇了摇,没说出话来。
男人担忧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他被一个路过的警察叫走,两人到边上低声说了几句,我猜他们在说我的事,因为我看到男人往我这里看了好几回。
好了,现在我做性奴的事瞒不住了。我总是如此,什么也瞒不住。
穿在身上的衣服仿佛突然失去了蔽体的效果,我的脸火辣辣的,有点想逃跑了。
我可以不要脸,可以淫荡,但我一点都不想暴露在对方面前。他是个正直的好人,他救了很多人,包括我,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一直是那个积极向上努力自救的“好”受害人。
我匆匆告辞,跟警察打了招呼,回了家。几个月来,我头一次觉得家中这么冷。
我没有回小卧室,这一晚,睡在了主卧。往常炎夏丢下我睡主卧的时候在想什么呢?这里曾是我们的父母居住的地方,他会后悔杀了他们吗?
不,他不会,他从不后悔。
我也不后悔。
我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床上一片狼藉,半夜我泌出的乳汁弄脏了棉被。我沉默地坐了很久,起床,拆床单被套,清洗,还有清洗自己。
泛黄的陈旧被芯上多了一滩新鲜的污渍,我把它放到阳台上,对着太阳。我的思绪变得缓慢而漫长,像发条突然没了电,没了油,黏黏糊糊地打着转,直到日头偏西,我才想到我打算想什么。
我想,我真是个糟糕的人,好像做不成正常人了。
我想炎夏了。
我又去了警察局。
警察跟我说,我现在不能见他,我只好跟他们道谢,然后准备离开。那位警察或许是有些好奇,他看着我,犹豫地问:“你弟弟那样对你……你还想看望他?”
其实,做性奴是我自愿的。
我没说出口,沉默了很久,回答:“他毕竟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但那份我不愿意看到的结果还是如期而至。
炎夏杀人的事证据确凿,而且他自己也对此供认不讳。我没想到分别的事来得这么猝不及防,从男人口中,我获悉炎夏的开庭时间。
“你要去看么?”
“……去吧。”我很难形容我的心情,下沉,不断地下沉,人却没有太多悲伤,好像灵魂脱离了肉体,不上不下地悬在半空。
我问他:“徐先生,我弟弟是不是……会被判处死刑?”
我其实已经问过警察了,但我还是想听见不一样的答案。
但我没能等到。
男人沉默片刻,诚实地告知我:“大概率会是这样,杀害亲生父母是很恶劣的行径,法官很难手下留情。”
再多的话他没说。
在我们兄弟二人之间,过得更苦的人是我。我想,倘若当初是我弑父弑母,也许法官会开恩。
我被送走后,我妈把炎夏当成了唯一的儿子,尽心培养。他却更加不爱学习,后来去工地搬了好几年的砖。
他存钱,找我,到处找我,花完了就再去打工,几乎把国内城市踏了个遍。后来他实在找不到我,回来绑架了父母,威胁他们说出我的下落。
终于找到我蛛丝马迹的时候,他把他们杀了。
这些事,在第三者的眼里看来是不可理喻的。我却明白他,我或许是这世界上唯一懂他的人了。
他一直憎恨着他们,就像他憎恨我的“背叛”一样。
但他会原谅我,却不会原谅他们。他好像……真的很爱我。
当初他让我辞职的时候说,“没有哪份工作会让我请假半年”……半年,原来这就是他策划好的逃亡时间。
他从没想过不认罪。
他只是偷来了半年时光,和我在一起而已。
我垂下眼,低声说:“我会按时到场的。”
庭审设在一个阴雨连绵的日子。
我穿着炎夏的衣服,和我很喜欢的那件灰色风衣——我最后还是找到它了,有些破损,但我把它清洗干净了。
我在我的穴里放了肛塞,下体插了马眼棒,胸前的两个乳上贴了胶布。我还在内裤里垫了女人生理期才会用的大号卫生巾,只求我随处发情的身体能给我留下足够体面,别流出什么不该出现的液体,好让我听完炎夏的宣判。
全程,我坐在法庭的角落,远远地看着炎夏。
初遇时的寸头长长了很多,进看守所的时候又剃了,寸头能很好地露出他漂亮的眉眼。我全程都没怎么听进去,近乎贪婪地望着他,理智对此心知肚明,他的脸,我不剩几眼可以看了。
炎夏,我的弟弟。
我开始后悔,若是当初学校倒闭后我没有选择逃避我们的关系,早早回来找他,我们的结果是不是会不一样。
都怪那些老师。
为什么要在我身体里种下“正常”的本能?
我就要失去他了啊。
炎夏被一审判处死刑,毫不意外。
行刑之前,我托了徐先生的帮助,到看守所看望他。
也就半个月左右,我们两个却像是经年未见了,隔着玻璃对视,沉默不言。
探监时间有限,他也知道不能浪费,开口问我:“那个男人是谁?”
他仍对徐先生耿耿于怀。
我垂着眼,和他说了实话:“是个记者,听说现在已经升任主编了,当初学校能关闭……他的报道在里面起了很大的作用。他也帮过我……”
炎夏满脸戾气地打断我:“然后你就上了他的床?”
他的话太荤,太冒犯,立刻有狱警呵斥他。他却不管不顾地盯着我,仿佛一定要从我嘴里得到答案。
我直视他的双眼,缓缓地摇了摇头:“炎夏,除了你,我从没上过别人的床。倒是当初要不是徐记者,我可能已经被学校的年级组长强奸了……他有妻子,还有孩子,你下次别再说这么冒犯的话了。”
炎夏冷笑一声:“你倒是想着他。”
但他的面色明显好了一些。
我心道,其实我心里一直想着你。
“算了。”炎夏突然说,“就算我背后骂他也骂不了几回了,凉秋,以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