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囊废(五)
这个班上着也就是给自己找点事干,施奕安看着舒服,其实压根赚不到钱也看不到希望。
毛哥想,我为什么要来受这个苦,虽然施奕安每次都要他坚持再坚持,但是施奕安又怎么知道自己过得多受罪。
施奕安这样的人本来就比他更聪明,更有本事,为什么要用他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呢?
去公交站的路上,毛哥下定决心不干了,他不想再为了一点人情来折磨自己。
他给施奕安发消息,说自己这次一定要辞职,非常感谢施奕安给他介绍工作,但他真的不合适,也坚持不下去。
施奕安没多久便回了消息,让毛哥先别冲动,出来谈一谈。
毛哥想,这有什么好谈,都不知道谈了多少次,他觉得和施奕安光是坐在一起都成了折磨,时刻觉得施奕安下一秒就要张嘴给他说教。
他从小就不听话,他爸的,他妈的,老师的,施奕安的话他凭什么要听?
毛哥没回施奕安消息,到家就给英子打电话。
虽然他觉得这次大概还是打不通,但每次难过的时候毛哥总会这么做,他只是习惯性地给老婆打电话。
以前就是这样,遇到问题,对英子说了总能解决。
今天他们加了半天的班,到家时间已经不早了,吃完饭又做了会家务,转眼时间就到了十点多。
手机开免提,毛哥漫无目的地用遥控换台。夜间新闻说着国外的水深火热,叫不出名字的僵脸小偶像演着尴尬的偶像剧,综艺更是无聊透顶,于是他很快关了电视,走到阳台抽烟。
意料之外,电话通了。
毛哥时隔一个月终于又听到了英子的声音,他楞了一下,随即脸上不自觉出现笑容,语气温柔地问道:“睡了吗?
英子说:“快了,在床上了,你呢?”
“打完电话就去洗澡,你最近怎么样?”
“我还行,最近遇到了邓叔,记得吗?青青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来过,他说能想法子帮我一把。”
毛哥靠在阳台扶手上,嘴角的弧度一直没落下,内心像被温水填满了,他甚至开始算起了英子回家的日子。
就在此时,毛哥听见话筒那头突然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声:“说什么呢?”
毛哥瞬间怔住了,脑袋里一片空白。
毛哥没有问这是谁,但英子主动解释起来:“这是我室友,小情侣,住隔壁呢。”
眼泪不自觉盈满眼眶,喉咙像被人塞进一块硬骨头,毛哥鼻子发酸,但他不想吸鼻子的声音被英子发现。
毛哥保持正常的嗓音,简短地说:“嗯,你早点休息。”
两人很快结束了通话。
夫妻间多年相处的默契让毛哥心里清楚,事情不是这样的,英子在说谎。
不需要什么证据,只是一种感觉,可就是这种感觉让他心碎了一地。
毛哥不知道在阳台吹了多久的冷风,等到手脚都冻僵后才慢悠悠挪回客厅,又客厅发了十多分钟呆,然后澡没洗,口也没漱,直接一个躺倒栽床上睡了。
就是《茶花女》影评。
“有完没完!”他一把将ipad扔在沙发上,恨恨骂道。
他又看回电视,眼神阴翳地看着男女主角纠缠不休,起身拿了瓶红酒一杯杯喝起来。
毛哥浑然不知,自己接下来的倒霉日子,起因就在此刻施奕安的一个决定。
临近高考,施奕安也尽量多抽时间陪女儿过周末,他和毛存志闹的不愉快也没让孩子知道,怕影响两个女孩的状态。
又是一个周末,施奕安惯例开车接女儿回家,毛哥送宜然出门时,施奕安问:“你还在干?”
毛哥闻到他身上香烟的余味,他对着施奕安不再那么心虚,可眼神还是闪烁了一下,含糊答了一声是。
宜然看两个爸爸像地下党接头一样言简意赅地对话,感到有点不对劲却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不过她觉得她爸心里肯定憋着事儿。
没过两天,毛哥就见识了施奕安的贱招儿。
既然毛哥硬是要用个破碗吃饭,那施奕安就把碗给砸了。
毛哥这个月快郁闷死了。
他拨通施奕安的电话,恨得牙龈都在疼:“你他妈发什么疯!”
施奕安语气毫无波澜:“我做什么了?”
“一直举报,你有病吧!”
施奕安把手机拿远,毛哥声音大得他耳朵疼,他对同事笑了笑,做了个“有事”的手势,走到窗前的绿植边:“配合警方整顿社会风气有什么问题?我每次没给你打电话提醒?”
“你就是要和我过不去?我干我的到底怎么惹到你了!?你不让我干这个,你给我钱?!”毛哥听了更加恼怒。
的确,施奕安每次都会给他电话,让他赶紧走人,不然他就举报卖淫。毛哥不敢赌他到底会不会真的这样做,也因此,他最近就没好好做成过一次生意。
“哦,我做良好公民,举报犯罪,拯救失足中年,我做错了吗?不让你干这个,你就没了活路吗?”
“你他妈闲的没事了是不是?!”毛哥听他轻飘飘的嘲讽,平时的好性子也没了,“你怎么知道我在哪?你是不是找人盯我了?你变态吗!”
“我至于吗?是你想太多了。”施奕安舌头在口腔里舔了一圈,不紧不慢回答,心道,在你手机安个程序就行了。
“行!行!你装吧!我玩不过你!”毛哥恨恨道,“你看我不顺眼,好,等青青一考完,我马上从你眼前消失!”
他说罢,又觉不解气,补了一句:“我操你全家!”这才掐了电话。
施奕安有点懵,他以为毛存志会跟他多吵两句,或者有来有回地报复回来,他平时打交道的都不是什么善茬,吃了亏总要讨回来,完全没想到毛哥这么快下决定打不过就跑。
他妈一点气性都没有。施奕安心中骂道。
其实英子找毛哥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英子还是小丫头的时候,也喜欢过骑摩托戴墨镜的冷漠俊男,说话又冰又拽的范儿勾得英子欲罢不能,止不住地在人跟前犯贱。
某天,在俊男一如既往霸道冷酷地无套内射了自己,赶紧吃下避孕药后,不知道是不是做狗做够了,英子转了性,突然懂得毛哥这种软蛋男人的妙处。
王婆说,适合勾搭的男人要兼具潘驴邓小闲,邓这点英子自己占了,毛哥占了其他四项,而英子脾气火爆,毛哥软得跟橡皮泥似的,实在登对。
施奕安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认怂也会让他这么不爽,毛存志这人总给他一些超出预料的情况。明明他烂泥扶不上墙又不关自己什么事,但施奕安就是觉得心里烦得厉害。
让他更无措的是毛存志后面那句话,毛存志想跑到哪里躲他?打算换个地方继续卖屁股?
同事见他接完电话脸就黑了,试探问道:“安哥,怎么了?”
“没事,继续说。”他压下烦躁,手指在掌心扣了几下,打定主意,得找个时间见毛存志一面。
但等过阵子他再给毛存志去电话,电话打不通;发消息,自己被拉黑;去毛存志家找人,对方搬家了;打开手机找毛存志的定位,不知道是毛哥换了手机还是知道他做的手脚,定位也失效了。
施奕安问周末回家的女儿:“最近没见你去毛青青家?”
“青青搬家啦,还没收拾好,而且我们在一块老是忍不住聊天,等考完试再去吧。”女儿说。
女儿难得这么懂事,要在过去施奕安肯定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