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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囊废(五)

 

期去做检查。”

施逸安这才脸色稍霁点了点头:“你和那些人该断的都断了,有机会好好做实事,就不要再和那边牵扯上。”

毛哥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学校,正班主任面前受训。

他害怕被叫家长,他爸打起人来那是真下狠手,要是被老师叫家长指不定又要挨抽,所以老师每次训他的时候,毛哥都老老实实点头称是,但过后该怎样还是怎样。

只不过现在训他的人变成了施逸安,不能被通知的人成了自己女儿,可他已经没了能漫不经心听训的资本。

唉。

这次的茶喝完后,两人的联系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

但施逸安明显察觉到,两人过去聊天中那种随意轻松的氛围,已经随着两人的开诚布公渐渐消散。

他知道原因,也按照他认为正确的方式处理了,但结果还是让他不痛快。

他不是那种会伤春悲秋的文青,他也从不对自己发现毛存志做鸭子这件事感到后悔,他努力想要把事情变得更好。

然而在将一切拉回正轨时,事情的走向往往不随人愿。

施逸安把毛哥塞进了自己熟人的公司,干的是销售——众所周知,销售岗永远缺人,大部分销售岗不需要对口的学历,只要能卖掉东西就行。

施逸安想,毛哥跟陌生人在飞机上都能那么快熟络起来,还加上了好友,至少在和人接触方面是没有问题的。

销售嘛,得会来事儿啊。

但他忽略了一点:人缘好和能把人缘变现是两回事。

毛哥在没有任何利益牵扯的情况下,的确能和人聊得不错,可一旦目的变成让人掏钱买东西,他去拉不下脸,开不了口了。

虽然想想就该知道,毛哥上一次成功推销出去的东西还是他自己——那甚至都不算推销,纯属他和英子两相看对眼。

总之毛哥东跑西跑干了两个月,身心俱疲。

虽然施逸安介绍他去的时候大公司,但无论大公司小公司,销售干起来该是怎样还是怎样,毛哥暗地里发着牢骚,心说如果想干销售他早找个地儿上班去了,至于等施逸安给他介绍?

他心里说是这么说,但人情既然接了也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干,时不时还被施逸安叫出来吃饭,问问他情况怎么样。

虽然毛哥因为上班和自己聊天的功夫少了,内容也不如过去那么轻松,但施逸安想,自己好歹算是救了趟风尘,正经上班忙起来的人不都这样。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一点微不可察的失落。

毛哥对他在工作上的关心,问起来都说“好好好”“适应的不错”“同事也好”,然而最关键的事情却刻意不提:kpi不达标。

施逸安就此觉得毛哥的日子应该越过越好,却接到了朋友的电话。朋友告诉他,毛哥打算离职了。

施逸安这才察觉不太对劲,赶忙问了更多才知道,毛哥没告诉他很多事。

毛哥上班后的确生活充实了,和同事也都相处得还不错,但问题是:他卖不出去东西。

难得卖出去两份大单,施逸安一看,居然是他床上的老主顾,这可把施逸安气得够呛。

朋友见毛哥是施逸安塞进来的人,于是也不好在毛哥没完成业绩的时候对施逸安说些什么,就当是让毛哥适应工作,但现在毛哥要离职,施逸安也主动问他,于是把该说的都说了。

施逸安一脸铁青地谢过朋友通知,挂断电话,接着压着火气把毛哥叫出来吃饭。

毛哥还不知道自己的事露馅了,屁颠屁颠跑过去,就听施奕安阴恻恻问他:“最近工作怎样?”

毛哥还是一贯地应付过去:“都还不错,还可以。”

“真行的话,”施奕安不咸不淡问道,“你还要辞职?”

毛哥挠挠头,挤出个笑来:“我就是觉得自己还是不适合干这个。”

说完,抬头又对施奕安补充道:“总之,介绍我进公司谢谢你了……”

施奕安说:“那你瞒着我干什么?你说你自己还行,行什么行?你就不能有问题问一下我?”

毛哥心说每次问他都那么副凶巴巴的语气,真是闲的找骂才去,谁喜欢被天天被人瞧不起。

但他嘴上还是说:“你都已经帮我找工作了,我干不好差事,没脸还跟你抱怨。”

“所以你就去找了你的老客户?”施奕安着重强调了最后三个字。

毛哥没没想到这都叫施奕安知道了,赶紧解释道:“我们没有做别的,只不过是齐老板问我最近怎么样,有没有空……我就说了一下近况,然后他就说帮我销一部分……”

施奕安风轻云淡地点了点头,夹起火锅里的菜问毛哥:“怎么还不吃?再煮就老了。”

毛哥说不清自己和施奕安现在是怎样一种关系,对方虽然骂他,但帮也实在是帮。

他们往来得越来越多,毛哥却越来越怵施奕安。

毛哥希望自己说的话能让施奕安高兴,他心里还是期待能和对方亲近,但他又害怕在聊天时被施奕安抓住漏洞教训。

至于为什么他就得乖乖听训这个问题,毛哥没有想过。

吃完晚饭二人走出饭店,毛哥见施奕安衣领折了角,于是开口提醒。

“哪里?”施奕安下班就直接来了饭店,身上背的差旅包还没放回家,整理起衣领不太方便,找了半天没找到地方。

“这里,”毛哥见他不方便,干脆自己上手,“我帮你,你别动。”

施奕安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毛存志靠近自己,专注地替自己把领子翻出来,他能对方身上洗衣液的香味,他很喜欢这种气味。

施奕安觉得这个动作用了不少时间,事实上仅过去了十几秒,在毛哥抬眼看向他时,施奕安掩耳盗铃地快速把头转了个方向。

“好了。”毛哥还顺手帮施奕安把大衣拍了拍。

这是毛哥给女儿套外套时养成的习惯,只不过这随便的一拍,倒是在施奕安心间拍出了几分暖意。

他似想要遮掩这种触动的感觉,转移话题道:“现在工作不好找,你再坚持坚持,别急着辞职。”

毛哥看向他。

施奕安拍了拍毛哥的肩:“有问题就问我,我也是底下干起来的。”

毛哥低下头,觉得心上突然轻快了很多,于是简单回了一句:“嗯。”

两人的关系似乎在这一晚破冰,毛哥又开始和施奕安频繁联系,其中大部分内容都是自己工作上的。

施奕安也没藏私,该说的该教的全给毛哥说了。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毛哥问是问到了经验,但是运用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毛哥打足鸡血回去上班,没过多久就又在现实面前认输了。

而施奕安这个人在外面说话和和气气,但对毛哥说起话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虽然有时候也会为了安慰毛哥说些软和话,但日子一久,见毛哥还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样,耐心也慢慢没了。

毛哥心里对施奕安不是没意见的,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日子过得实在太难受了,这都是因为施奕安不让他辞职。

客户不好谈,自己40多岁的人了还总被训,脸上实在过不去;天天在外风吹日晒做些无用功,还要加乱七八糟的破班;同事们在一开始的客气之后也慢慢露出了真面目,为了业绩私底下动用各种手段,毛哥没被针对纯粹因为他毫无威胁。

想起上周四五个同事聊天,悄悄猜他什么时候会辞职,毛哥心里那叫个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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