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岁只能用手机自带的相机功能照一下,像素破破烂烂,总归没有镜子那么清晰可见。
但他确实看到了像水泡那样白白的一小点东西。
好像还不止一个。
难不成是昨天吃火锅,上火了?
没想到问题出现的缘由,他随意拍了两张照片,给黎荀发消息。
余岁:[我嘴巴里好像长了个泡]
余岁:【图片】【图片】
黎荀回得倒是快:[口腔溃疡]
余岁:[没办法吃东西了]
余岁:[蹭到就疼]
键盘“啪嗒啪嗒”发出按键声,余岁打完这行字突然顿了一下。
为什么看上去有点像在撒娇?
念头冒出后,很快他就自己否定。
他以前也是这样发消息的吧,一丁点芝麻小事都说……
盯了屏幕几秒,余岁摇摇脑袋,试图将这个词从脑子里清出去。
消息发送后,聊天框另一端似乎消失了一般,两三分钟后才又“嗡”一声。
黎荀说:[可以不吃]
余岁哽住:……
算了,没开窍的直男是这样的。
他忍了。
酸类的东西切实起到了辅助作用,起码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背靠着长桌坐了会儿,忽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嗓音在后方突然出现。
“不是长了泡?还在吃话梅。”
“嗯?”循着声音,余岁扭过头。
黎荀就站在他背后,意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
余岁转过身,指了指左侧脸颊,说:“泡在这边。”
又转而指了指右侧脸颊:“话梅在这边。”
然后总结:“不冲突。”
于是下一秒,冲突来了。
黎荀捏住他的脸,导致左右两边的唾沫一下中和。
余岁:“嘶——”
他不满地拧起眉毛,瞪过去:“沾到我的泡了!”
黎荀给他科普:“酸性食物会刺激口腔。”
“本来没沾到!”
“吐了。”黎荀看着他说,旋即又拿出一瓶西瓜霜喷剂。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僵持,最后,余岁听话地吐出咬了一半的话梅,看向黎荀手里的小瓶子,看来是刚买的。
“这个东西的配色怎么这么古早,黄绿黄绿的,像小诊所开的那种药膏。”余岁非常怀疑。
黎荀拆了包装,看他拧巴着,“抗拒”两字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
“没准备给你。”他说。
余岁一把夺过,觑他一眼:“骗鬼呢。”
黎荀平淡地说:“鬼没你好骗。”
余岁面无表情:“我当你是在夸我。”
黎荀没继续说话,嘴角带了点弧度。
“我就知道,他里面肯定也是这种……”
余岁顿了一下,词穷,形容得有点恶心:“粑粑的颜色。”
余岁凑近闻了一下,瞬间面目扭曲:“好臭的味道!”
“算了,要不我还是疼着吧……”
“……”
黎荀觉得这几天,自己无奈的次数愈发多了。
扣住余岁准备盖上盖子的手,他掰正余岁的脑袋:“抬头。”
余岁还真只做了个抬头的动作,眨巴着眼睛望着他。
“……张嘴。”
像是有触发机制。
余岁:“啊——”
黎荀:“。”
黎荀敲他脑壳,神色认真地开玩笑:“小余同学,进入静音模式。”
余岁把声音咽下去。
黎荀单手拧开喷剂壶嘴,让余岁用手电照着。
他看了下,溃疡的小泡长的位置很怪异,偏偏靠近最里边那颗智齿的位置,一做吞咽的动作就藏匿进舌苔。
时而隐秘时而显现。
第一下喷剂覆盖住小泡,余岁舌头便开始乱动,苦味一下蔓延。
“别咽。”药粉三两下便被某个不省心的家伙吞了下去,黎荀默了默,提醒他的同时用另一只手食指压住侧边软肉。
喉间霎时被药味包围,余岁特别不爽:“苦……”
紧接着,许是无意识,余岁舔了一下。
温软的舌尖触到指腹,引得这位帮忙上药的好心人一滞,黎荀目光顿时幽深,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两颗雪白的小虎牙轻咬到骨节时的触感。
隐约的、尖锐的。
手间的温度在过度亲密接触中攀升。
乌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黎荀敛了视线。
“好了。”低沉微哑的嗓音落在耳畔,像有电流流窜似的。
静了几秒。
带有薄茧的指腹碾过下唇,余岁小小声地“哼”了一下。
再静了几秒。
见面前的人不合时宜地在发怔,余岁含糊不清地说:“辣你辣粗去啊,窝的口碎要滴下来了……”
叽里咕噜地讲了一堆。
大概意思是让人把手指移出去,口水要掉下来了。
黎荀:“……”
……
远处,目睹一切的乔明洋激情敲字。
乔明洋:[小鱼,我还是觉得……他对你和对其他人肯定不一样!]
身侧,穆翀燚:“……”
很难不怀疑是在网络上当键盘侠。
“黎荀就是个大直男!”
商场礼品店内,余岁愤愤地跺脚,控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