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觉醒后[九零] 第62
赵换娣:“那……”元德发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打断道:“有人在他家外头盯着呢,房子周围都有人看,跑不了。”赵换娣庆幸万分,庆幸自己当初没有投标会,而是投了抬会。标会是大会头捏着所有钱,你看,一跑就谁也找不到。抬会就方便了,是他们自己拿着,多保险。那股子惊慌劲过去,赵换娣忍不住心里的倾诉欲,开始絮絮叨叨说自己做法多明智,要是投了标会,现在都不敢想会是什么下场。元德发不想听,恶声恶气的说要睡下,赵换娣瑟缩一下,也老老实实的不说话了。她晓得丈夫现在看见自己就烦,她心里不服气,却也不敢再像前些天那样硬气。她躺在床上,告诉自己,明早就好了,拿到钱就好了。抬会毕竟还没人跑,她稳着呢。不论怎样,这几个月拿在手里的钱是实打实的,就是担惊受怕了一点。结果元棠还不知道这辈子抬会暴雷的时间比上辈子早了将近半年, 麦收假放过之后,马上就要到期末考试了。元棠停了晚上摆摊的活,主要是现在高三已经高考完毕离校, 学校只有高一高二两个年级, 她来不及回去准备东西, 也没有两节晚自习给她充足的客源。于是元棠抱着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认真对待起期末考试。从早到晚的背背背, 学学学, 晚上回去还要放着磁带学英语。元棠揪着胡燕让她帮忙听自己的发音对不对, 胡燕听了一会儿就头大。“根本就没啥区别吧!”什么啊和哎, 她听起来都是一样的。元棠不管,照旧揪着她跟自己一块听。连着听了一个星期, 胡燕也能跟着糊弄两句日常用语了。元棠趁机给胡燕灌输信息:“英语很重要的,你学完会计, 就去再报个英语班吧?”胡燕一脸见鬼表情:“我看你是真疯了, 我上哪儿去学英语,夜校都没有这个课。再说我学这干啥, 我连个外国人都没见过呢。”什么叽哩哇啦的鸟语,她不学。元棠语塞,不过她很快想到了一点:“咱们等暑假一块去市里, 我听人家说市里会有英语的培训班,咱们一起去看看。”胡燕虽然不想去看什么培训班,但元棠说去市里她还是想的。长这么大, 她还没出过白县呢。事实上, 元棠哪里知道现在市里有没有什么英语培训班, 她回想着上辈子新东方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好像是九几年?反正这时候市里肯定也没有, 省城估计都够呛有。管他呢,她去市里就是想去看看有没有英语老师,白县一中别的科目老师还好,很多还是能顺畅把知识传达给学生的。就英语这一科,老师都带口音,教的也是带着口音的英语。有时候元棠看那位老师教语法也是急出一头汗,最后还讲不通。她寻思着这样下去不行,她现在成绩最好是数学,然后就是语文政治,其他的科目都一般般,唯有英语,一百分的卷子只能考五十几。五十几的分数,成了她提升总成绩的最大阻碍。自从进了年级前二百,她就发现自己的民次进步速度降下来不少,以前动辄几十名的前进,如今却变成了一次进步十几名。元棠想着自己要再努力一点,可别的科目努力有用,英语她上辈子就没学过多少,如今学起来像是摸不到正确门路,总是白做功。她想找个好老师教教自己,最起码在高三前找到学习英语的正确思路。背完英语,元棠又饿了,她问胡燕吃什么,自己去下厨。胡燕手上的伤口不大,元棠最近不让她碰水,很快那伤口就结上痂。店里的事还没弄完,胡燕白天就闲下来,刚开始她想着元棠学习,自己去把土豆泥摊子撑上,可元棠不让她弄,说学校少了高三就是少了一大部分客源。高一高二下自习早,能回去吃的都回去吃了,反正就半个月,不干就不干了。于是胡燕就彻底没事做了,除了一周四次去夜校上课学会计,只能偶尔还回地毯厂去给人替个夜班挣点钱。两人各自吃了一碗面,胡燕起来收拾收拾去上夜班。第二天一早六点钟,明明不是下夜班的点,胡燕却早早回来。她神色凝重,把元棠叫起来:“标会不成了。”元棠神色一凛,睡意瞬间没了:“这么快?确定了吗?”她满心疑惑,上辈子一切发生的时候都是冬季了,这辈子居然提早了这么久?胡燕点点头,声音低落:“我听工友说的,说是昨晚上七里庄闹起来了,据说全县的公安都去了……”闹?具体怎么闹?
胡燕想起那工友的话。“能怎么闹,钱都被弄走了,不活吃了那些个会头才是稀罕。”胡燕又装作无意的打听了细节,知道这次先闹的是七里庄,别的庄子不知道是还没得到信,还是正在闹,总之没有什么事传出来。之前介绍她投钱的那位工友,今天就没来上班,也没请假。要是换了以前,她早就急着回去找家里人,让家里人赶紧看能不能去挽回损失了。可这次,胡燕硬是压着心里的惊涛骇浪先来找元棠。跟以往的找元棠出主意不同,这次胡燕先说了问题,又自言自语道:“我现在不能回去,我一回去,家里只怕要让我赶快拿钱出来。”七里庄的消息传出来,先暴的是标会。她跟家里说自己投的是抬会,按照正常的思维,她应该先去忙着到处奔走,确定事情无可挽回之后再回家。“我去找我二哥,先跟我二哥通个气。”胡燕终于定下决定,对元棠说道:“小棠,我最近就不住你这里了,你自己万事小心。我先回地毯厂去,要有什么消息我跟你说。”元棠点点头,叮嘱她:“有什么事你别往上冲,你家里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别争一时的气。再说,家里也不止你一个孩子,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她本意是想提醒胡燕,结果越说越多。元棠心里知道,她的这些话,是说给上辈子的自己听的。上辈子她快被家里的债逼死的时候,最盼望的就是有人来解救她。要是那时候有人能告诉她这些话,该有多好啊。胡燕抱了她一下:“谢谢你。”她感动于元棠这时候没有说“你家里这样了怎么办”的话,而是字字句句都为她考虑。她读书不多,可记得老师讲过“疏不间亲”,元棠敢这样说,这样为她考虑,也是担着她回头埋怨她的风险。“我会的。”家里三个孩子,篓子也不是她扒下的,她不该为别人的错误承担一切。胡燕简单收拾了东西走了。元棠则是按时去上学,再有六天就是期末考试,再大的事,她也要在考完试之后再去想。这六天里,胡燕一直没来找元棠,但元棠却在学校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学校又不是真的象牙塔,白县闹得如火如荼,一中也有老师投了钱。还有些县城的家庭也被人拽着投了钱,但相较于农村家庭,城市的职工家庭到底抗风险能力好一些。于是元棠就听到有同学在抱怨说父母吵架,还有几个老师请了假不来,让别的老师代课。这么一点风声,当然也吹到了元栋的耳朵里。于是在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两天的时候,元栋请假了。他的班主任一脸失望:“你知道请假之后,高二咱们分班只能给你按照倒数算,到时候前面两个重点班没有你的位置了知道吗?”白县高一不分重点班,因为高一还没分文理,到了高二分了文理就要开始设置重点和非重点,文科一个重点班,理科一个重点班。配备学校最好的师资,就是为了冲成绩。元栋这时候放弃期末考试,基本等同于和重点班无缘。元栋眼神僵直,不知道怎么跟老师解释,他最近几天先是惊慌,然后害怕,每天都是满脑子的焦虑,生怕一睁眼就能看见父母站在班级门口喊他回家。他怕,但他必须回家。如果不回家,他难以想象在父母眼里他是个什么形象。是个自私不负责任的儿子?还是一个一意孤行拉着全家下地狱的罪人?他害怕被钉在罪人的耻辱柱上,等到他回去时候,家里人丢给他一个包袱给他赶去打工。他不能去打工!他要上学!放弃一次期末考试和上学的机会,他很快就知道怎么选择,最后深深鞠了一躬,带着自己的行李回了小河村。都在上课,因此元栋离开的背影十分显眼,元棠遥遥看着他扛着被子,拎着水桶,水桶里是课本和杂物。他走出校门,高一高二都在楼上,几乎是被很多人的目光送出校门的。元棠回过头,想起上辈子自己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