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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节

 

崔时信为自己正名,“那是山路颠簸,我哪有故意挤你?”

嫌贫爱富的黑月光(18)

“你有。”水鹊煞有其事地比划着,只是他比划的都要成一个轿子一九分了,他的位子占一分,搞得好像崔时信让他夹缝生存似的,他说,“弄得我就只有这么点位子坐了。”

崔时信故作横眉,好笑道:“我前头说了山路陡峭,这便轿没有马车的软衾舒适,叫你坐我腿上又不肯,现在又怨我挤着你了。”

水鹊抿嘴不说话了。

他憋着股气,忿忿地到鹿皮坐毡上落座。

在场的其余人听见崔时信轻佻的话,心中皆是一惊。

崔三怎么能……叫人坐他腿上呢?

这样的念头一出,脑海里就不受控制地浮想联翩。

水鹊郎君一瞧就是身娇肉贵的,骨架纤细,坐在崔三这般身量的男子腿上,夸张一点地说,几乎就能够揽着嵌在怀里了。

方才还在说人是小村花的青袍男子,现在已经耳根滚烫,好似换作了是他坐在底下,人家软绵绵的腿肉挤着堆在自己膝头上。

魏琰倒没听出崔三的话哪里暧昧。

毕竟之前纵马时水鹊不想磨了腿根,也净往他怀里坐。

虽说把人当肉垫的做法,实在是有些娇气了,魏琰转念想,既然是水鹊,那倒也能够说得通。

他的位子就在水鹊的坐毡旁,隔了张叠桌,将桌边上的两三碟瓜果推过去。

栗子、葵瓜子、榛子,他是就近推的碟,结果里头盛放的全是坚果一类的。

水鹊吃了一点就不再吃了,魏琰还以为他是胃口不好还是在等上菜,“怎的不吃了?不喜欢吃?”

水鹊摇了摇头,伸出自己的十指,展示红红的指腹和沾的果仁,才拍一拍手,抖落了指尖细碎的果仁,他小声道:“想吃,就是很麻烦。太难剥了,我就不爱吃了。”

在家里,糖炒栗子全是齐朝槿给他剥好了壳儿的。

水鹊让他养出了一些坏毛病。

没剥好的,就宁愿不吃了。

魏琰对于这娇客的脾性再有了新的认知,剑眉一挑,“真是惯的你,也不怕给自己饿着了……”

这么说着,却是一个接一个地给他剥果仁,碟子上堆出了果仁小山。

崔时信弄了两碟金桔蜜橘来,坐在水鹊另一边。

他立即警觉地让人家别坐到自己这边的鹿皮坐毡上,挤得慌。

好像认为崔时信是刚刚不服气,现在故意过来挤他的。

“我有这么坏吗?”崔三公子无奈道:“这儿就你旁边还有毡子可坐了,谁叫我们来得晚?你要叫我坐溪流里头吗?”

“噢。”水鹊还是提防着他,“那你就坐你那块,别过界了。”

崔时信只能剥了个蜜橘,向他示好,“刚刚挤着你了,我向你赔礼道歉,嗯?”

对方一服软,承认方才挤到自己,水鹊就没什么意见了,他高高兴兴地接过崔时信剥好的金橘,“谢谢,原谅你了。”

魏琰不知为何,心中生烦,突然眯眼,堆着果仁小山的碟子向水鹊手边一推,“不是爱吃榛子?给你剥的,不要?”

他嘴里还是橘子,声音黏黏糊糊地道谢,“要的,要的。”

左有京城崔氏三公子赔礼剥橘,右有安远侯世子献殷勤,压根轮不上在场的其余人了。

人全落座到齐了,又再相互介绍了认识,但这场宴席本身就是熟人或者半熟人组成的,唯独水鹊比较特殊,因此介绍也主要是要给他认一认面孔。

布衣小厮们步履匆忙,但稳稳当当地穿行山路,腿脚麻利地上到亭台水榭,光是下酒的前菜,就有十五盏之多,每盏两道菜。

曲水流觞,引的山中泉水,在亭台水榭之间改了一改水道,使成回环的溪流。

荔枝白腰子、花炊鹌子、沙鱼脍、螃蟹清羹……

三十种下酒菜漂浮水面,另有蜜煎香药,果子罐子。

既然要吃菜喝酒,不能就光这样吃喝。

小厮摆上厚漆备具匣子,种类繁多,皆是供酒客玩赏的,骰盆、骨牌匣、酒牌、诗韵牌、诗筒,一应俱全,近乎把文人雅客外出郊游能玩的游戏器具全备上了。

青袍公子是苏吴府的通判之子,唤作郑鹤,他扬起手来晃了晃骰盆,“玩不玩双陆?扔出杂花色就罚酒!”

在场的除了水鹊,其余八人全表示赞成。

水鹊没玩过,他只听过双陆,实际上也没见过古代的骰子,更加不清楚游戏规则。

不想扫了大家的兴头,就悄悄扯了扯崔时信的衣袖,“崔三……这个双陆要怎么玩啊?”

他和崔时信在书院里当前后同窗又一起吃饭这么久,混熟了连公子的后缀都不叫了,也不管人家年纪比他大,直接喊的崔三,半点也不客气。

崔时信平时没那么在乎称谓,只是稍微介意了一下他喊齐朝槿喊的齐郎,对他就是喊崔郎、崔三郎也行啊。

崔时信又嫉妒起齐二来了。

从前嫉妒齐二的名次,现在妒忌齐二有个作小情郎的远房表弟。

他就是个表面光明磊落的崔氏三公子,暗地里善妒得很,夜夜盘算着如何能从齐家悄无声息地把齐二的小情郎偷走了。

崔三啊崔三,日日学圣贤之道,怎的学得越来越阴暗了?

“崔三?”水鹊见他怔怔地在出神,再扯一扯他的袖子,“你告诉我,这个双陆怎么玩啊,不然我一会儿要罚酒了。”

崔时信猛然回神,恢复了神色,笑吟吟道,“你把手里的半个橘子给我吃,我就教你。”

那是他后来再给水鹊剥的一个,水鹊只吃了一半。

他以为他是懒得再剥,既然人家不嫌弃他口水,那他也没作犹豫,就拈着剩的半个橘子塞崔时信嘴里。

崔时信嚼三两下咽了,满意地同他道:“双陆嘛,六面骰,一点和四点染红,其余染绿或黑。”

“三骰同掷,有三种‘贵彩’,一是三个四点朝上,唤作堂印,掷出来就请全座酒友共饮一杯;二是三个六点朝上,唤作浑六,可以举酒杯请在座三个人喝酒;三是三个一点朝上,唤作酒星。”

崔时信见水鹊还是懵懵的样子,好笑道:“你怎么这样纯?连下酒游戏的骰盘令也没玩过。”

面对清清纯纯的小郎君,他耐心地简化了解释:“凡是扔出贵彩花色的,三个四、三个六、三个一就能请旁人喝酒,要是打出别的杂花色,只能自罚一杯了。“

水鹊眨了眨眼。

等等……三个六面骰同掷,只有三种贵彩是劝别人喝酒,那不喝酒的概率不就是……

水鹊心算了一下。

七十二分之一?

那他怎么逃得过……?

他咽了咽口水。

水鹊正担心着,从最上边的人开始掷骰子,正是郑鹤。

他捏着骰盆,三个六面骰在骰盆内叮叮当当地碰撞。

揭开,三个红漆的四点朝上。

众人兴高采烈地喝道:“堂印!”

“好哇,郑鹤,开门红!”

水鹊愣了一会儿的功夫,众人已经仰头满饮一杯酒了。

酒入喉,崔时信瞥了水鹊一眼,给他换了一个小杯量的白釉高足杯。

“听说这宴饮楼的琼波酒,可是不输京城忻乐楼出品的仙醪酒啊,世子觉得如何?”有人全无了读书人的斯文,一抹大袖,酣畅淋漓地向魏琰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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