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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谁

 

108.谁

克劳芬做的肉酱饼被加热了三次,饼皮已经烤得有些干瘪了,汤昭在上面重新添了肉酱和番茄泥。烤盘被他隔着烘焙手套拿出来时还冒着热气,他看了韶芍一眼,无视掉女人表现得不开心的一面,自顾自地把晚饭端上餐桌。

餐布被扯得一团乱,韶芍把它抽走扔在地上。绛红色的布面上印着一团团水迹,她瞥见了,心里更加闷火,踩了两脚后才坐到餐桌前。

汤昭瞥见她的动作,默然勾唇笑笑,把量多的那份摆到女人面前,道:“吃吧。”

她狠狠地把叉子戳进酱饼里,就像要半个小时前把她按在餐桌上操的男人一刀戳穿一样。男人紧致的小腹被绷带随意包扎了,她瞥了一眼,心想那一刀怎么就没命中要害?

“明天早上六点我们去机场。”汤昭叉起来一片饼皮放进嘴里,暗红的肉酱在他嘴角粘了一点,他拿手指抹掉后又随意扯了张纸巾:“今晚早点睡。”

语气稀松平常地如同久熟的伴侣在讨论家庭旅游一样。

韶芍嘴里塞着饭,那句“能不能早睡还不是看你”被憋在了喉咙里。

右手上的银戒指在灯下闪着光,男人吃完饭收拾盘子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它。韶芍如同触电,“啊“一声尖叫从椅子上弹起来双腿,看准了他的膝窝踹了过去:“说好了不再碰我!反悔!反悔反悔反悔!”

一个词带着一个拍打。

男人只是被踢得弯了一下膝盖,上半身仍旧稳如泰山。女人把他推得远远的,或者说是把自己推得离他远远的。反正,就是还在生气。

汤昭摸透了韶芍的性子,懒得和她废话,转身把餐盘放进水池。

她若是不说他也忘记了,打了结的避孕套还在垃圾桶里,他从柔软湿滑的小穴里抽身时按着女人的头勉强答应了那个要求。

她当时叫得实在是太厉害。

屋子隔音不好。餐桌被撞得偏移,女人的浪叫和哭噎伴着抽插的水声把邻居吵来了,门板砸响,带着南方口音的谩骂隔着墙面响起,他把手指放进女人嘴里说:“嘘。”

还被咬了一口。

伤口里流出来的血滴落在她的臀上,雪肌在摩擦间弄得猩红一片,空气里分不清是精液的麝香还是血的锈甜。总之,最后一挺后他趴在她背上喘息,耐不住聒耳的哭噎就答应了那个要求。

“好,在去意大利之前都不碰你。”

到了意大利也不行!

他低头看过去的时候女人正在拿着他定制的西裤擤鼻涕,那是他明天要穿的衣服。但雪白的后脊上已经遍布青红的吻痕和抓挠了,汤昭想了想后,还是点头道:“好。”

咬着肉根的穴口软腻湿滑,已经被开拓的足够宽松了,贴合着他的尺寸抽搐。那是被过度操弄后的反应,尽管身体已经逐渐从高潮中抽离,可肌肉仍旧停在兴奋状态。

他撤身,意犹未尽地想再进出几次,可阴茎已经开始疲软了。

连续射精了加重了这些天的疲惫,汤昭贴合着女人的后背又在里面呆了一会儿,这才恋恋不舍地将性器拿了出来。

手还握在她腰上,他在等那一声难舍难分的啵响。

如约而至。

男人的眉眼舒展开来,扯来餐布随意在身下擦了几把——就是那张被丢在地上的餐布。

他不纵欲,身份不允许,但趴在桌子上抹鼻涕的那个人总能让他惦记得压根发酸。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一次劫持她之后吧,再往前的印象已经很稀薄了。

那个出租屋里光从狭小的方窗洒进来,余晖落在被勒在臂弯里的脸上,她说我下次一定能跑出去,他当然要说,好。

之后性爱,顶撞的淋漓和欢愉以及,夜晚里熟悉的呼吸声。他半夜里探头朝床下看一眼,空荡荡的地毯,本该在上面的人正缩在床尾安然入睡。

月光突然落在身上,他从西西娅离开后就没再从感官意义之外“见”过月光了。他知道,那是倚在身边的呼吸和体温消失后带来的消极反应。

汤昭在刷盘子,想起来刚刚的、甚至是更久远的事情,后脊骨还是会像被铁锤一节节敲打一样酸麻舒服。身后传来开门声,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裹着自己宽大的浴巾出来了。

怎样的臭脸,怎样的瞋目,都一清二楚。

韶芍裹着浴巾刚清洗完下体,出门就看见男人高大的背影。她白了一眼,转身坐进沙发里。

汤昭喜欢柔软的家具,她发现无论是床还是沙发,都松软得能把人一下子陷进去,仿佛跌进棉花堆里。

头发吹干,韶芍一低头又看见了那个戒指,鼓着腮帮又试图把它摘下来。

不出所料的刺痛,一圈细针扎进了肉里。

“嘶——”

“别总想着把它摘下来。”汤昭把餐盘摆好时转身又看见这一幕,闲庭信步走过去时恰好门被敲响了。脚步一停,他边走边说:“摘了就没有第二次带上的机会了。”

韶芍停了手上的动作,倒不是因为男人说的话。她看见汤昭走向门口的时候在背后把一把枪上了膛,浑身的血液都在他开门的一瞬间凝固了。

“阿克琉斯。”

汤昭说出来一个简短的词汇,对面接了句她听不懂的意大利语,过了一会儿安静了,男人才开门拎了一个手提包回来。

“那里面有什么?”韶芍从沙发里探探头,目光随着他的脚步移动。

“你的新护照,还有一些医疗用品。”汤昭坐在床前翻了翻,却从里面拿出来了一把手枪。他完全不意外,伸手就放在了床边。

韶芍默默地盯着他又拿出来其他的东西,撇了撇嘴把自己重新陷入沙发中。这是离开海市的第四天,但好像所有的回忆都变得遥不可及了。

她手指不自觉地又摸上了那个戒环,没有再试图拔下它。戒面上有一处凸起,韶芍皱了皱眉,低头仔细地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它是个对戒。

戒指上的图案不完整,它还有另一半。她心里咯噔一下,默不作声地把手指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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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黄昏了,血红色的夕阳将落未落,把男人穿针引线的手指照得橘红。地上团了一堆带血的纱布,韶芍站在门外往里看时正撞见他剪断最后一针。

汤昭听见她弄出来的声响,抬头看了一眼,道:“我不碰你。”

韶芍挨着门框往后退了一步,目光谨慎:“不打麻药吗?”

男人消毒后直接缝合了,一针一针扎下去,看得她也跟着肚皮疼。

“麻药的后劲太大。”汤昭摇了摇头,他们还在逃亡中,如今像寄居蟹一样缩在这个小楼里,虽然没有声响,但他知道四方的眼睛都在盯着这里。

他不能在这个时期注射麻药。

“过来吧。”男人合上了窗帘,闷声地躺倒在床上:“你睡在里面,我不反悔。”

他难得说那么多废话。

女人磨磨蹭蹭挨到床边时,汤昭像云豹一样把她胳膊扯了过来。耳边一声惨叫,他对上那双又气又恨又憋屈的水淋淋的双眼,张嘴咬了一下对方的软唇。

肚子上又挨了一脚,他没在有下一步的动作,翻身熄灭了台灯,屋子里就陷入了一片黑暗和女人低声咒骂里。

韶芍扯着被子也翻了一个身,瘦脊对着男人的背一横,呲牙咧嘴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接近黎明时她被一声巨响惊醒,正好撞在男人的下巴上。

窗外的枪声又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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