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狼 为患 第13节
曲砚没追着问,把对讲机收起来就缩在座椅上,他身高不算矮,只不过这几年坐在轮椅上不可避免的变得消瘦,他坐在那里,粗粗一眼看过去是发现不了的。
燕灼稍稍放心,把另一个对讲机小心塞进上衣口袋,才跟上宋成风的步子。
超市在商场内部,原本可以乘坐扶梯直达,现在扶梯停止运行,他们只能从楼梯下去。
按理来说商场里的丧尸不会少,可从他们进来到现在竟然一只丧尸也没发现,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心里发麻。
宋成风落后燕灼一步,不自觉地搓了搓胳膊,压低声音问:“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奇怪?”
燕灼伸出手指摸了摸门把手,收回来时沾了点凝固的血,鲜红色的,是活人留下来的。
“有人清理过这里。”
他说着推开楼梯通道的门,一具尸体便顺着倒进来,宋成风没有心理准备,强忍着尖叫往后退了一步。
是只丧尸,只剩下半具身体,就仿佛有一把刀从上到下把它给劈开了一样,刚缓过来的宋成风又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人、人能做出来的吗?”
别说是劈丧尸,就算只是一只鸡,要想从头到脚劈开,刀口还如此整齐也很不可思议。
燕灼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
清理商场的人似乎刚刚离开,直到他们抵达超市也没遇到一只“活”丧尸,目前为止来看这不算坏事,宋成风松了口气,从杂货区拽了把菜刀和燕灼分头行动。
货架上的东西七零八落,很显然已经有人在此扫荡过,他一手拎着菜刀,一只手挑选能用的东西往随身携带的塑料袋里扔,经过两条货架的转弯时,一个红色水桶咕噜噜地朝他滚过来。
宋成风心头一跳,抬眼看到正前方站着个穿着超市导购员服饰的丧尸,看到这只丧尸,他的第一反应是清理商场的人不用心,怎么连这么大只漏网之鱼都没发现。
第二个反应是高高举起了手中的菜刀,快步上前朝丧尸的脖子砍了过去,预想中是他手起刀落,轻松解决,然而现实太残酷,菜刀卡在丧尸的脖子上,进也不是拔也拔不出来。
他果断扔掉菜刀,转身就跑。
跑了两步,身后扑通一声,他转过身,是同样拿着刀的燕灼和直挺挺倒地的丧尸。
一颗丧尸头翻滚两圈停在他脚旁。
宋成风:“……”
有时候人和人的差距是不是大了点?
他甩了甩发麻的手臂,“你怎么过来了?”
燕灼简短回答:“有声音。”
宋成风正准备道谢,就听见燕灼身上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燕灼的脸色也随着这阵声音一变。
他动作迅速地拿出对讲机,里面传来的声响越来越大,接着响起一声清晰的闷哼。
声音很熟悉,是属于曲砚的。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有一更~
杀
曲砚被甩到地上,灰尘和泥土沾了他一身。
这是一间不算大的工作室,就位于商场对面的街上,凌乱的工作台上堆着泡面盒和杂物,因为门窗紧闭,酸臭味沁入空气,曲砚厌恶地皱了下眉。
“妈的贱婊子!你看不起谁呢!”
兴许是因为他的表情太过明显,胸口很快就挨了一脚,后脑磕在墙上,手上被磨破的伤口泛出密密麻麻的疼,他是一路被拖拽进来的,此刻浑身上下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
瘦弱得近乎病态的中年男人双手抖动着,他其实很害怕,害怕引来丧尸害怕曲砚的报复,但是很快,快感就盖过了微不足道的恐惧,他畅快淋漓地吐出一口气,在曲砚前面蹲下身。
“大少爷,还记得我是谁吗?”
潮湿冰凉的手掌拍了拍曲砚的脸,没用什么力气,传达的意思只是羞辱。
曲砚脑中嗡嗡作响,却眯起眼睛淡声说:“是你啊。”
连家运,曲子稚的舅舅,依附曲家时曾风光过一阵子,不过后来他接手曲家,接二连三地打压曲子稚,这人也没了风光的资本,很快就灰溜溜地消失了。
曲砚对他有些印象还是因为曲子稚,或许是外甥肖舅的原因,曲子稚和连家运长得很像,眉眼几乎是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大少爷倒是没贵人多忘事……”连家运怪声怪气地讥讽,视线下移,忽地瞧见曲砚脖颈的红痕,他擒着曲砚的手掀开他的衣领看了看,紧接着短促地笑了两声,“怪不得,怪不得……原来是给人当了婊子。”
什么曲家大少爷曲氏掌门人,为了活命不是照样张开腿躺在别人身下喘,滑腻的手张开,轻松掐住曲砚的脖子,刚刚愈合的细小伤口裂开,渗出些许血迹。
连家运看见那些血更加兴奋,语气恶毒道:“我说呢,怎么我为了活命东躲西藏变成这副鬼样子,凭什么你能干干净净地待在车里,合着是做了狗。”
“哈。”曲砚仰着脖子,不紧不慢地扯了扯嘴角,“看来你过的不怎么样。”
何止是不怎么样,没了曲家的庇护,曾经的狐朋狗友落井下石,再加上之前在赌场欠了债,上门讨债的人一波接一波,他东躲西藏下还是被找到了……想起缺了一根手指的左手,连家运恨意更甚,手掌用力地收拢,“都是因为你!我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
曲砚的表情因为缺氧渐渐扭曲,连家运看见他那双摆设似的小腿,获得了些微畅快之意,“曲子稚没和你说吧,当年开车撞你的人是我帮他找的,不过他胆子太小了,只想要你一双腿,要我说,当年就该把你撞死才好。”
他陷入臆想之中,要是曲砚真的那时候就死掉,实在太好了!
曲砚眼中迸出恨意,黑黝黝的瞳孔安在苍白的脸颊上,衬得他仿佛是复仇归来的恶鬼,连家运在他的目光下颤了颤,接着又因为自己的胆怯而更加愤怒,“去死吧!”
再怎么高高在上又能怎么样,现在不过是他手中的一只蝼蚁,连家运手上愈发用力,有些疯狂又怪异地笑起来。
快不能呼吸了,曲砚感觉眼前昏沉沉的,死亡的脚步逐渐逼近,放在身侧的手无声地弯曲了一下,手指粗细的藤蔓刚探出一个头便断裂消失。
不行,或许应该再等一等,他紧紧攥住藏在衣服下的对讲机,“你敢杀我么。”
这无异于挑衅,连家运双眼充血,抬起另一只手,用双手紧紧掐住曲砚的脖子,“现在就让你看看我敢不敢……”
“嘭——”
紧闭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夕阳的暖光倾洒而入,宁静而祥和,曲砚朝连家运无声地勾起嘴角,昭示着他的胜利。
他又一次赌对了。
颈间陡然一松,瞬间涌入的空气像是带着尖刺,扎的他肺部密密麻麻的疼,曲砚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了两声,目光却始终落在前方。
恢复些许清明的双眼足以让他看清一切——面孔惊惧的连家运躺在地上,而燕灼高高举起手中的匕首,剑刃反着光,映出他因面无表情而显得狠戾的侧脸。
噗嗤一声,匕首刺入心脏,一切都安静了下去。
迸射出来的鲜血染红燕灼身前的衣料和脸颊,他抬手,用指腹擦了擦眼皮处溅上的血滴,然后朝曲砚走过去。
大门敞开着,曲砚靠在墙上,看见燕灼逆着光走向他,右手拿着尚在淌血的匕首,滴答滴答着形成一条血色的线条。
连家运的血把燕灼弄脏了,曲砚想,旋即就被卷入一个怀抱,是熟悉的牢固和温暖。
燕灼的嘴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