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部落里人口多,但工具也是十分有限,只有石器、骨器还有一些珍贵但并不锋利的青铜器。而且张祺对榨油的那个机器只在脑海里有个模糊的轮廓,要让他具体还原出来自然不可能,更何况那是电器,这里哪有电那玩意。
幸好有苍在,张祺把榨油的原理说了一遍,他心中就有了一些想法。两人坐在一起,拿根木棍在地上划拉,便得出来了一个设备雏形。
而后,苍便带着人去弄木头和石头,开始制作榨油设备。
张祺这边又组织起人手晒茶籽、剥壳、剥肉,这几道工序也花了五天时间。
期间每天都有人在场院的篱笆外瞧热闹,低声絮语:“他们在弄什么呢?”百木和三山也来观摩了一阵。
张祺平日里是有些嘚瑟,但并不喜欢吹牛,他喜欢把事做好了,再抱着胳膊炫耀。所以他没有解释,等茶油榨出来那天再说也不迟。
白嫩嫩的茶籽肉晒在场院当中,苍来喊张祺:“崇日领主,榨油桩弄得差不多了,你来瞧瞧?”他现在习惯在喊“领主”之前加上“崇日”两个人,似乎是在强调自己的内心,又像是在别人面前着重突出“崇日”的身份。
张祺不在意,也没有过问,爱怎么叫就怎么叫。他从草垫上爬起来:“走吧。”
榨油作坊(2)
苍找人在场院的后边搭了两个四面开阔的草棚,作为以后榨油用的小作坊。
这些天,张祺在盘腿坐在场院里和大家剥茶籽壳,能听到敲敲打打的声音,也能听到苍嗓门洪亮的说话声,不过苍说设备的事一切交给他,他怕影响对方,一直也没去看过。
张祺兴致勃勃地都进草棚,当看清眼前的巨物时,登时被惊得目瞪口呆:“我的天!这这这这这——”因为太过于吃惊,“这”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苍误会了张祺的意思,还以为是自己做的东西不行,解释道:“哪里不对劲?我再叫他们改改。”
张祺张大嘴巴,摆了摆手,才合上差点脱臼的下巴说:“对劲,太对劲了……”他走近,用一种欣赏的目光抚摸着面前的巨物。
其实他设计的榨油机很简单,主体只有榨樑。如果是现代机器,榨梁由四根粗壮的不锈钢棍子和两头的金属固定底座组成,将包好的茶饼并排放入铁棍组成的悬空的架子上,随后打开机器,一头的圆柱形铁块就会不断向另一头挤压,油就被源源不断地挤压了出来。
张祺的设计思路很简单,用树木代替棍子和底座,直接还原就行。不过他知道,这里没有钢钉,没有锯木机,说起来简单,实施起来却异常艰难。
可是以苍为首的八明却排除万难,将它实现了。
苍的做法非常粗暴,他直接弄来了一截约莫四米长两人才能合抱住的粗壮树段,将中间给凿空了,凿成了放茶饼的架子!而两端他则抬来了两块大半个人高的石头,凿成了方方正正的石墩,又凿出一个环形的豁口,将榨樑两端卡了进去。
张祺自己没有考虑到石墩底座稳固性的问题,但是苍考虑到了,他把半截石墩埋进了土里,在它本身重量的基础上又增加了稳定性。
张祺绕着榨樑走了一圈,心中啧啧称奇。
苍跟着他走了一圈,停下来后指着一旁的几个凿得平整光滑还有两根剥了树皮的笔直杉木,他说:“把茶饼放进去后,再把木墩塞进去,留出一点空隙,把这两根杉木塞进去,两边各安排四五个人同时用力,你觉得这样可以榨出油吗?”
张祺忙不迭地点头:“可以,太可以了。”
其实最初他的设计思路是想像转钟那样吊一根钟椎,然后通过不断撞击茶饼的方式达到榨油的目的。但苍修改了一番,将钟椎改成了杠杆,利用杠杆原理达到榨油的目的。
显然,苍的方法更省力省时省材料,且效果更好。
张祺激动不已,穷尽脑瓜子中所有赞美之词把苍夸赞了一番。
苍这个向来处变不惊的威猛大汉,被夸得脖子通红,一个劲地摆着手说:“不不不,是你画的好。”
两人互相恭维了一通,又商讨着修改了一些细节,而后经过了两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这天清早小作坊终于运作起来了。
张祺早已提前写好了计划表,安排好了负责各工序的人手,并培训了一番,所以当他早上吃得饱饱的来到场院上时,大家早已经各就各位在等着他了。
差人把一筐筐沉甸甸的茶籽肉从草棚屋里抬出来,张祺大喝一声:“开始炒茶籽肉!”这回他不用上手,负责监工就行。
通过口口相传,部落里的人早些时间就知道了少领主崇日要榨什么油的事。一大早,场院都还没开工,就已经有人来等着看新鲜看热闹了。
这会儿正式开工了,场院早已围得水泄不通了。
大家都很清楚场院中正在做一件利好部落的大事,都站在篱笆之外,没有逾矩半分。也因为百木和三山还有部落中其他长辈也在,不敢逾矩。
天冷了,百木和三山都穿着厚实的兽皮衣服,看起来更具威严和野性。张祺瞟了他们一眼,吓得赶紧收回了视线。
三山的老大氓一瞧见这一幕,不满地拧紧了眉头。他的儿子岳泯站在一旁,质疑:“父亲,这样操弄一番真能弄出那清亮透明滑润的‘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