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绵羊一脸无辜地收回爪子,吐出舌头卷了卷,朝着张祺委屈地“嘤嘤”。
无忧也被张祺一声哀嚎给吵醒,有气无力地蹲坐着,迷糊地揉眼睛。
张祺垂眼看看自己红了一片的胸口,一巴掌轻轻呼上小绵羊的后脑勺,佯装生气数落道:“虽然你还是个‘孩子’,但你的一巴掌是能把人拍死的,知道了吗?”
小绵羊仿佛知道错了似地低下头去:“嘤嘤嘤……”
“嘤也没用,”张祺撒谎,“我对嘤嘤嘤已经免疫了。”
小绵羊:“咩咩……”
张祺认命了,谁让是自己捡回来的宝贝呢,叹道:“但我对咩咩暂时还没免疫。”顿了顿,他又道,“你最好是个女孩,要是个男孩,以后可是会教训你的。”
熊猫幼崽时期性器官不明显,所以张祺还看不出来小绵羊的性别,但他私心希望是只女宝宝,因为这个洞穴已经有两只大雄性了。
小绵羊饿坏了,抓起一把粉黛草就要啃,张祺一把夺过:“这可不能吃,小心吃完拉不出屎。”说完,从枕边拿了一个豆荚果先给它充饥。
抬头往洞穴外看去,还是一片铅色,天色还没有完全亮起。
张祺已不准备再睡,抻了抻懒腰,舒展一下酸疼的身体,套起已经晾干的衣服起了床。他认为自己算是个适应性良好的人,但躺了三天了,又加了垫子,还是没能适应这么坚硬如铁的“床”,早上起来总是浑身酸疼。
疼归疼,“鲁滨逊漂流记”的日子还得过下去。
张祺走到洞穴口看了一眼,吆喝道:“崽子们,走了,出门觅食。”
才两天,他已然把无忧和小绵羊当成了自己亲生的崽子,有了已为人父的自觉。
无忧和小绵羊也有身为人子的自觉,“咩咩”“哎哟”各应了一声,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上了。
原始森林
竹笋和竹子都没有了,张祺灵机一动,带着小绵羊就去了竹林,让它抱着出面半米高的竹笋自己啃。
小绵羊是野生动物,也到了该学习觅食的年纪,总不能像人工饲养的熊猫那样,顿顿送到嘴边。
再说了,一只熊猫每天要吃掉15-20公斤重的竹子、竹笋,张祺就算心有余,力也不足。
太阳还没出来,清晨的草木上都挂着露珠,竹林枝繁叶茂湿气更重,令只身着短袖的张祺感觉凉飕飕的。无忧和小绵羊自带皮大衣,倒是觉得十分舒适。
小绵羊慢慢吞吞地爬到一棵新长出来的嫩竹子旁,伸出舌头舔了舔。
张祺一看,那竹子足有自己小臂粗,便说道:“你真是肚小眼大,啃不动的,啃旁边那出面的竹——”
孰料话还没说完,只听“咔咔”两声,小臂粗的嫩竹子从地步应声而裂开。
小绵羊没松口,歪着脑袋,抱着竹子,再次用力咬下去,一阵“咔咔咔”,竹子笔直地往张祺所在的方向倒去。缀在竹叶末端冰冷的水珠哗哗掉落,像下大雨一样将张祺淋成了落汤鸡。
眼看竹子倒来,张祺哪里还管的了冰冷的露水,赶忙反方向跑去。好在竹林茂盛,被小绵羊咬断的竹子遇到了不少阻力,和旁边其实笔挺的竹子摩擦,发出“哗哗”的声音,而后才慢慢倒下去。
张祺长舒了一口气,没好气地道:“你再这样,我就要使用‘童工’了啊。”要是小绵羊能这样轻易地咬断一根老竹子,那么砍下一截竹节,就能拿来作盛水的容器了。当然,他也就吓唬吓唬小崽子,没真想那么做。因为就算小绵羊能一口咬短老竹,他手头也没有锯子去将它锯断。
无忧也被小绵羊的“杀伤力”给吓了一跳,跳上了远处的一根竹子,双脚卡在竹枝中间,一手攥紧秆茎,斜斜地吊着,一脸惶恐。
张祺抬头看它,嘱托道:“猴哥,我在这看着它,劳烦你去摘果子呗。”
“哎哟。”无忧应一声,便往树林的方向奔去。
趁着无忧摘果子这工夫,张祺开始刨笋,搞些存货,以备不时之需。
在刨出第二根笋时,无忧回来了,怀里抱着几只帝休果和几只豆荚果。
张祺刨笋刨得精疲力竭,小绵羊还在津津有味地啃食着竹子,他便也就不再讲究什么用餐环境,顺着身后的竹子滑坐到地上,盘腿就吃起帝休果。
有昨晚那顿没盐没油但至少有香味的小烤河鱼垫在胃里,今早再吃帝休果,竟又觉得甘甜美味,于是一气吃了两个。
马马虎虎对付了早饭,一束束阳光穿透茂密的竹叶,照在清气四溢、水汽弥漫的竹林当中,形成了绝美的丁达尔效应。
张祺猛地站了起来,呆呆地看了许久,这才想起要跟俩崽子分享,也不管他们明不明白,指着一道道耀眼的光束,兴奋道:“孩子们,快看那里,丁达尔效应,看见了没,美不美?!”
小绵羊打了一个饱嗝,圆溜溜黑豆似的眼睛一转,一脸的茫然不解。无忧十分给面子,灵敏的窜上竹梢,伸出一只手臂,努力去捕捉那一束束炫目的阳光,将竹子都吊弯了腰。它一边去够,一边发出“哎哟哎哟”的声音,那是因为抓不到而着急了。
傻憨憨的模样将张祺逗得扑哧一笑,他笑着喊:“猴哥,下来吧,抓不住的。”
无忧悻悻地爬下竹子,指指阳光又指指张祺,随后摊开手掌,然后摇摇头:“哎哟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