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既庆幸又失落。
楚宁感觉自己很久没有睡过一次觉,他感到累的时候,都是以打坐调息来代替睡眠,但事实告诉他,未到大乘境之前,睡眠永远是身体缓解疲劳的方法,昨日是何时睡下的他已经记不清了,但次日晌午时分,楚宁悠悠转醒时,段渊还在睡梦中。
楚宁抱着他一动不动,知道身体也苏醒,开始对这种僵硬的姿势表示不满的时候,他终于小心翼翼地起身了。
段渊依旧没有醒。
楚宁突然想起来前些日子,姜林找他时,无意说的一句话,段渊睡觉的时间比以往更长了,然后有对他们表示疑惑,他说:“我以为你的出现会让他的状态好一些。”
随后他又想到了什么
,补充道:“不对,他确实好过一段时间。”
楚宁知道病症在他和段渊关系的嫌隙上,他们各有各的介怀,他不愿面对段渊的身份带来的所有阻碍,也不愿面对段渊即将做的事,即使他清楚段渊所为是天道之意,没有段渊,也有别人,甚至还有自己,所以他一心一意地扑在破解之法上,他想着,只要找到了办法,只要修士能在之后的劫难中活下去,他才能真的问心无愧。
而段渊深陷在楚宁责怪的猜想之中,楚宁的解释毫无意义,或许楚宁将手上的一切都放下,只陪着他,他才能释怀一二。
他们谁都做不到退一步,谁都没办法说服自己的心去不在意。
楚宁无可奈何,他思索了许久,从百宝袋里取出一支发簪,沉默了片刻,他将簪子雕花的那一头掰断,又拿出一套雕刻工具进行雕琢,片刻便将其改成了一枚平安扣的模样,再剪下自己的一缕头发,编成了绳将平安扣穿起来做成了一条手链。
他回到段渊的床边,拿起他的一只手,忍不住捏了捏他的手腕,最近的段渊消瘦了很多,他不需要进食,自然不是饿,那么真相只有一个,段渊的心情始终阴郁。
片刻,他将手链给段渊戴上,调整了大小之后,才将一滴精血渡进平安扣中,顿时一阵药香在整个房间弥漫开来,楚宁怔了一下,将房间内的气味驱散,感觉闻不到香味后,他才念念不舍地离开。
感知到段渊将醒时,天已经快黑了,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姜林说道:“你替我观察吧,段渊醒了。”
姜林一挑眉,点了点头,他笑道:道:“去吧,好好哄哄他,你们夫夫床头吵架床尾和。”
“……”楚宁没有说话,沉默地离开了,姜林震惊地望着楚宁离去的背影,还真的闹矛盾了?这才成亲几日?
很快姜林便没有心思去研究段渊和楚宁之间的问题,随着一声哀嚎,姜林回神,然后摇了摇头,打开玉简,看了一眼,再将玉简碎掉,又失败了。
他走进牢房,将人拖出来,虽然段渊给了他很多供楚宁试验的修士,但楚宁的良心和道德底线还是无法接受将一个无辜的人作为实验对象,抱着随时牺牲对方的风险经行他的试验,要他来说,这就是没有必要的仁慈,天道都要毁灭他们了,在天道的眼里,他们所有人都是有罪的,没有例外,死谁不是死?
但楚宁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最后他还是不得已给楚宁找来一批对楚宁而言罪大恶极的人来,这下楚宁才算过了心里那一关,虚伪。
下一个试验是什么呢?姜林又拿起一个玉简,然后走向了下一个牢房,当这些人都死绝之后,楚宁还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呢?不过将所有精力都放在这种相似的试验上实在是有些浪费时间。
楚宁回到段渊的身边时,段渊似乎才醒,坐在床边发呆,似乎因为睡了太久,还有些迷糊,他走过去揉了揉段渊的脸,笑道:“醒了没?”
段渊一惊,显然没反应过来,不过还好他没有做出什么防备的动作反攻楚宁一下,当他看清眼前的人的时候,他有些惊讶:“楚宁?你怎么在我这儿呢?”
楚宁笑了笑,道:“我不在你这,应该在哪?”
段渊似乎还没有醒,他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不是去蓬莱了吗?”
楚宁一愣,不知道这个蓬莱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段渊会认为自己此刻应该在蓬莱,难道是他的哪一世去过蓬莱,段渊刚睡醒没分清前世今生吗?他用手在段渊的眼前晃了晃,道:“醒醒,段渊?”
段渊的瞳孔跟着楚宁晃动的手转了转,片刻之后,他猛地清醒了过来,看向楚宁,瞳孔微颤:“楚宁?”
楚宁不放心,问道:“我现在应该在哪里?”
“在……”段渊沉默了下来,他伸手抓住楚宁的手,然后将他拉进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力气之大,仿佛要将楚宁融进他的血肉里。
楚宁皱了皱眉,察觉到段渊的不安,他轻轻拍了拍段渊的背,安抚道:“我在这里,别害怕,做了噩梦吗?”
段渊放松了些许,他似乎终于回过神来,他心有余悸地说道:“我……我以为你去了蓬莱,我以为我放你去了蓬莱。”
楚宁轻拍段渊的后背安抚,一边问道:“蓬莱是什么地方?怎么会觉得我会去蓬莱呢?我以前去过吗?”
“……不是,我记错了,去蓬莱的是楚安。”段渊自顾自地说道:“楚宁,你和楚安好像啊,我或许是睡迷糊了,恍惚间,还以为去的是你,还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