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渊嘴角向下撇,楚宁心知他生气了,巡视回忆自己招惹他的点,他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段渊,解释道:“你送来纸鹤的时候我已经在来找你的路上了,实在放心不下,便没有回去。”
段渊近了,他的表情没有丝毫的缓和。
“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还要不要你的脚了?”
两人同时说道,楚宁心中一咯噔。
段渊下一步是要去找与那老东西相关的人,那东西上一世就觊觎楚宁,他绝对不能将楚宁送到那人的眼皮子底下,即使自己现在要找的人是那老东西自己都可能不知道其存在。
楚宁自觉自己的伤已经好很多了,除了站久会有点刺痛之外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而这个问题怕是会长久地伴随着他,这是他现在不动不走也解决不了的。
但他还是听话地坐了下来,段渊看了他半晌,似乎猜透了他的想法,道:“你的脚能好的。”
断了的经脉也能续上?楚宁笑了笑,能修复这种灵药的确实有,但也没有那么容易拿到手。
因为楚宁的出现,段渊不得不再更改计划,他回头望了一眼破烂的庙,最后决定先去打探一下有关观世镜的消息。
段渊说:“我在这儿遇到了一个人,这人已经死了五年之久,却如活人一般能言语呼吸,意识如常人。”
“死人?”楚宁的表情错愕,同段渊一样难以置信,他说:“难道是傀儡那一种术法让人宛如活人?不对,若是傀儡,意识又如何正常?”
“是魂魄。”段渊说:“那人的魂魄没有被九幽收去,还游荡于人间,我猜测他是被一件法器拘了魂,我所见的,便是他表现在外的状态,因为他方才直接从我的眼前消失了,我碰不到他,也寻不到他离去的踪迹,仿佛我见到的本就是一场幻觉,消失得无影无踪,干干净净。”
楚宁皱眉,猜段渊与自己提起这件事必然有所求,或者有什么目的,于是他问:“你很在意?万一就是一场幻象呢?你要去找他吗?”
“那人死于五年前我所在的淮丽城。”段渊说:“我怀疑他和我一样经历了一场献祭,他算半个幸存者。”
“献祭?”楚宁这次也不得不在意这个所谓的游魂,他心里还记挂着段渊的古怪身体情况,对那场献祭的真相也格外在意,他问:“那你有什么想法?”_
“那人脸上不是人的五官,而是一面镜子,他自称死前见到了一面铜镜,我怀疑便是那铜镜在关键时刻拘了他的魂,让他没有去九幽,而在泛叶宫我恰巧知道有那么一件法器的存在,只是我不敢肯定是不是就是那一件。”
楚宁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他问:“你想要那面镜子?”
段渊迟疑着点了点头,这镜子并没有多么重要,只是他希望自己的计划能够更稳妥一点,人算不如天算,他不敢有百分百的把握去保证这一世他和楚宁能万事无虞,便只能多留一些后手。
若是自己的计划失败,楚宁出了什么意外,他也好将其的魂魄拘下陪着自己,免得又同以第一世一样找不见他的来世。
相比于那面可以将人魂魄强留于世间的镜子,楚宁对当年段渊经历的献祭更为在意,那场献祭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一城之人的性命到底祭给了谁,段渊是不是和那个幽魂一样,只是被强留于世间的一缕亡魂?
想到这个可能,楚宁顿时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惶恐在心底蔓延开来,不可控制。
“那面镜子,你想用来做什么?”楚宁此刻也开始对其上了心,人生无常,段渊如今的情况,或者说他现在的肉身总让他有一种段渊行走在万丈悬崖之上,只一阵风便能夺去他的性命的感觉。
段渊思索着将自己的计划告诉楚宁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毕竟无论哪一件事在正道看来都是一件不算坏的事,杀魔修,杀恶人,阻止正魔之战,楚宁知道真相也没有必要阻止他,于是他说:“楚宁,我们重逢并不意味着我们以后也能安然无事地走下去,要想无人打扰我们,有些人就必须得死。”
楚宁猜测段渊要用这镜子拘别人的魂,他有些迟疑,他和段渊不一样,他并不是在满是魔修的环境里长大的,他的三观无法接受随意杀人,但他脑海中此刻却有一个让他惶恐的念头,若那些段渊要杀的人会害死段渊呢?即使他们现在没有做出什么伤害他和段渊的事,自己也要遵守那不滥杀无辜的规矩吗?
不可能!楚宁咬牙,他说:“好啊,你要杀谁?我能帮到你吗?”
防患于未然,他不允许任何能够伤害段渊的存在,即使那个存在很有可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别人的命,怎么比得上段渊的命。
段渊有些惊讶,没想到楚宁这么快就认同了他的做法,他沉思了片刻,道:“我们先要去泛叶宫。”
“你要回去?”楚宁大惊,他不能理解,道:“你不是从那里逃出来的吗?为什么还要回去?”
“我见的那个幽魂消失了,我怀疑他被镜子的持有者收了回去,而那镜子的持有者很有可能就在泛叶宫,而且,我要杀的第一个人就在泛叶宫。”
楚宁立刻追问:“是谁?”
“姜林。”段渊沉吟了片刻,说道:“他现在应该就是泛叶宫的代理宫主,他……”
段渊顿了一下,他突然意识到上一世挑起正魔之战的人并非姜林,那一世的他似乎在找什么东西,直到被自己所杀,他都没有找到想找的东西,真正想要从正魔之战中得到什么的是第一世的姜林,第二世是那个神秘的力量践行着第一世姜林的计划,虽然被自己破坏了,段渊眼前一片迷茫,又转瞬清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