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自己必将命丧于此,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船不再颠簸,惊诧之间,又发现一个白衣仙人从天而降,他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连滚带爬地靠过去,涕泗横流,想要抓住对方洁白的一角,又生生止住,他喊道:“仙人!仙人!您是来救我的吗?”
楚宁看向这人,发现他现在的身体状态极差,不知飘荡了几日,还能与他说话,说一句回光返照也不为过,他皱了皱眉,取出一颗金丹出来,碾碎后又取出一小瓶水倒进去,然后再递给那渔夫,道:“快喝下,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这里离岸边太远,你这小船如何能活得下来?”
渔夫原以为这仙人是他濒死的幻觉,这才没敢伸手去抓那衣摆,怕希望再破灭而更加的绝望,却没想到这仙人是真的,仙人还给他吃的,他惶恐地去接那小小的瓶子,仙人随手拿出的对象,哪怕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瓶子,便已是他这辈子都少能买得起的奢侈品。
他手中不敢用力,怕自己粗糙的手将这玉一般的瓷瓶划出伤来,也不敢用干涸龟裂的双唇去触碰瓶口,他仰头,将瓶子悬在最上方才将瓶中的仙水倒进嘴里。
楚宁皱着眉看他这一番动作,心中有些不理解,但到底没有说什么,看渔夫喝下灵药后,状态好了一些,便坐下问道:“你在这海上多少时日了?”
“七天了!”渔夫感觉自己的身体充满了力量,疲惫一扫而空,与自己出海的那一天一般无二,他看了看一望无垠的大海,说道:“这些日子海上一直是暴风雨,但我们不能一直不出海,前些天我与几个同伴看云散去了些,想着在附近碰碰运气,却没想到我们第一天便失去了方向,在海上我们飘了两日,食物吃完了,天还是不见晴,后来我们又遇上了风暴,我们失散了,我靠着打捞上来的小鱼活到了现在,昨天不知捞到了什么大鱼,我还没有看清,我的渔网便被扯进了海中。”
楚宁沉默了一会,问道:“你们失去方向之前,有暴风雨吗?”
渔夫连忙摇头,道:“这几日我想是有台风要来了,如果一出海便遇到上了暴风雨我们一定会返航的,而且我们也不敢到太远的地方去,远远地还能看见岸边,再不敢去更远的地方去了,可当我们准备返航的时候,突然便看不见岸边了,我们靠着感觉往来时的方向回去,可划了半天的船也没有看到陆地的影子,我们这才知道迷路了。”
“你们什么异常都没有,突然就迷失了方向?”楚宁感觉有些古怪,他想了一会,问道:“你们能感知到自己的船移动吗?我是说,你们没有主动划船的时候,微妙的移动。”
渔夫脸上浮现了一丝的茫然,他摇摇头,道:“这怎么说?船是在水上,有风有浪,免不了动荡,我们彼此距离不曾有大变化,想来是没有移动的罢,这海上若是被海浪推着走,怎么可能不将我们推散呢?”
虽是如此,但万一推着他们走的不是海浪呢?如果是那些在水下的人鱼推着他们的船一同移动,他们彼此作为参照物自然不会发现异常,等他们反应过来时,不知已经离开他们原来的位置多少里了。
海上七日,渔夫没有落入水中,也没有被那些人鱼找上,这渔夫实在命大,还活到了今日遇到他,但他的那些同伴怕是十死无生了,渔夫似乎也很明白,没有询问楚宁有没有看到他的同伴。
楚宁看着渔夫,没再说话,他想让渔夫作为诱饵将人鱼引出来,却没有想到他将渔夫一路护送到了陆地,人鱼都没有出现过,天气一直不见好,他叮嘱渔夫最近不要再出海,海上除了暴风雨还有别的危险,他没有说得太详细,毕竟这里有神明信仰,还会有将人生祭的行为,怕他们知道太多引起恐慌,再度祭活人。
回去的时候,他看到天边的阴云似乎散去了一些,心疑莫非人鱼已经离开,却没有想到他于高空之上,看到海面上一个巨大的黑影,他先是一惊,以为是人鱼群,但仔细再看,又发现那黑影更像是一条蛇。
他连忙靠近画面,喊道:“尖冀,是你吗?”
水下的巨影微微蜷锯,一颗巨大的蛇脑袋从海面下探了出来,楚宁眼前一亮,道:“当真是你,太好了,我正找你呢。”
尖冀却杯弓蛇影一般猛地扎回水下,转了一个方向,往他来时的方向游去。
尖冀非常庞大,但这也不影响他在水中的灵活度,游得也极快,纵使他曾经是长着一双翅膀在天上飞的蛇,楚宁险些没有追上他,楚宁不知尖冀为何这般行色匆匆,像在恐惧什么,逃跑似的,楚宁追得艰难,他喊道:“尖冀,我有事找你,你可去蓬莱与我会合?”:-)本:-)作:-)品:-)由:-)
“……什么蓬莱?你们还给那个岛取了名字?”尖冀听到了他的建议,吐槽了一句,又匆匆说道:“行,你莫再跟着我了,三日后我去那里找你。”
楚宁这才停下灵舟,他相信尖冀不会骗他,转了个方向回去了。
仙岛并没有受到暴风雨的影响,不知是不是因为这里特殊的缘故,荒海的天气很少发生什么大变化,更为恐怖的暴风雨被挡在了荒海外围一般,他见到岛上的居民,这才察觉自己离开了多久,他连忙去看段渊,又被告知段渊在他离开的这期间,从未苏醒过。
楚宁感觉这和人鱼的歌声有关,整个岛上只有自己和段渊是活人,也许那些亡魂因为已经死了,所以听不到那诡异的歌声,而自己并不受影响,段渊修为低一些,所以即使封了他的听觉,这歌声还是影响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