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赶我走吗?”楚宁抿唇,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来,可他嘴里说的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他说:“可你就算要赶我离开,我也最多退到门外去,我不需要睡觉,然后等你睡着的时候再偷溜进来。”
“你……”段渊一愣,震惊于他直白的耍流氓,偏偏对方说的又有几分道理,他确实拦不住,但他口头上又不愿落下风,便说道:“我会布好灵阵,你进不来。”
“我擅长破阵,这世上我破不了的阵少之又少,你大可试试。”楚宁眯眼笑着,然后抬手轻易解了段渊一边耳朵上的避音阵。
段渊惊慌地捂住耳朵,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人,心里忍不住想,这家伙怕不是生来就是克他的。
楚宁拆了段渊的束发,将他的发冠放到梳妆台上去,他说:“我知道你需要休息,但我也不想走。”
“……”段渊紧盯着他,不放过楚宁的任何一个动作,见他要为自己宽衣解带,他立刻紧张了起来,楚宁的手一顿,随即笑了一声,随即暧昧地挑起段渊地下巴,拇指摩挲着他的双唇,压低了声音说道:“紧张什么?是不是在想什么道侣之间的事?”
段渊感觉脸上发烫,像是被戳穿了心思,有些无地自容,看到楚宁眼中的笑,又有些恼羞成怒,他张嘴,楚宁的手指滑进他的口腔,他咬住,然后双手抱住楚宁的手,道:“你说我们是道侣,我想这些有什么问题?”
“哎呀~”楚宁笑着,眼中的浅浅蓝仿佛散开,化作了浓浓的夜,段渊感觉那之前种下的蛊再次诱惑起他来了,他的手攀上楚宁胸`前的衣襟,然后抓住,将他拉得更近些,也好看清楚宁那双漂亮的眼睛,他说:“你不是说要让我看看我们之间的契印吗,那让我看看吧。”
“好呀。”楚宁抽回手,捧着段渊的脸,又重复了一次:“好呀……”然后吻向他的双唇。
段渊失神片刻,楚宁便在这场亲吻中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他抓住楚宁的头发,却突然被推到在床上,他陷在柔软的床榻上,楚宁跨坐在他身上,然后拉起了他的手腕。
楚宁说:“你帮我脱衣服好不好?”
楚宁有时候完全搞不明白段渊在□□上的态度,开始之前只是欲拒还迎,偶尔他会当真,但再看段渊的眼睛,又能看到些期许,他失笑,尽管段渊如何的口是心非,最终还是会如他的愿。
一夜云雨。
天微亮,第一缕晨光撒向大地时,段渊的睫毛颤了颤,眼睛睁了开来,首先印入眼帘的,便是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边无聊给他编发的楚宁。
见他醒来,楚宁放下手中的头发,碰了碰他的脸,道:“醒得还挺早。”
段渊皱皱眉,坐了起来,想到昨夜的事,脸上似乎还有些余温未散,他看向楚宁,说道:“我以为你会走。”
“我可不是专程来找你做这种事的。”楚宁忍不住笑,他将段渊的衣服从衣架上取下来,说道:“不过我确实不会留很久,怕你受到的影响太多,日后你怀疑起这空缺的记忆。”
段渊问:“我怀疑会如何?”
楚宁说:“上一次你猜出了我的情况,我被迫离开了你,直到你离开寒潭我才重获自由。”
段渊心头一跳,不再问此事,他由着楚宁帮他穿衣,片刻,又问:“你说你不会留很久,是多久?”
“万明光这个月的选美开始之前。”
“四日?”
楚宁嗯了一声,说道:“我替你梳发。”
段渊取出一支簪子,递给楚宁,说道:“用这个。”
看着这枚簪子,楚宁眉头蹙起,没有接过来,他将段渊拉到梳妆台前,说道:“我已经会给你束发了。”
段渊沉默,然后收起发簪,他说不上自己为什么要拿出这枚簪子,好像心底默认对方不会给他梳太难的发饰。
楚宁很喜欢他的这一头黑发,每梳一下都格外的小心,似乎深怕扯断一根,段渊垂眸,看到一小缕垂到胸`前的长发,隐隐之间好像看到了一根白头发,他想伸手去将其掐断,却被楚宁勾了回去,他的心微微颤了颤,抿着唇,他知道自己会长白头发,似乎体内的剧毒时时刻刻都在消耗着他的生命,他修为再难精进,境界永远停留在了现在,寿命也有了具体的长度。
楚宁没有选段渊昨日戴的发冠,而是自己从百宝袋里拿出了一个青玉莲花冠,梳好后,他从铜镜中看到段渊的神情有一些落寞,心中疑惑,揽着他的肩膀,轻声问:“你在想什么呢,这么不开心?”
段渊抬手抚摸胸`前的头发,白发已经不见了,他从镜中看楚宁,忽然觉得他如此的不真实,像水中月,镜中花,他出现自己便会记得他,离开,就会遗忘,像一场荒唐的美梦,醒来却什么都不会记住,头发在他的指尖绕了一圈,他开口道:“楚宁,如果我死了,你会记得我吗?”
楚宁身体一僵,抱着段渊的力道微妙的变化,段渊一直在镜子中看他,自然也没有错过对方眼中一闪而逝的痛楚,只是他认为这是对方因他这句话而刺痛,自己无法与他长相厮守是彼此都知道且无法更改的事实。
但楚宁想的确实他们已知的未来,他想要去改变,可却无从下手,他在段渊颈脖间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阵阵酸涩刺痛,故作淡定的说道:“会,我不仅会记得你,我还会找到你的来世,即使不记得我,不再爱我,我也会一直纠缠着你,直到我的魂魄溃散于天地之间,这个世间没有人能再记得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