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叶宫作恶诸多不假,但可真没有世人言传的那么多,只是世人不敢冒风险去探究真相,反正天下乌鸦一般黑,是不是他们所做又如何?
谣听,虚看,不究,恶者逍遥,正道倾颓。
他来到姜林身边,见他眉头紧锁,自从他得到消息赶来,再知半城凡人皆丧命于此,他便一直隐着怒气。
姜林与天道关系密切,所思所想皆受天所传,对待凡人的态度自然也是相同的,这一件事,他定然不会善罢罢休。
“那些人是段家人。”姜林在白袍人开口前先开了口,白袍人“嗯”了一声,道:“他确实在里面。”
姜林展眉一笑:“看来他不知你身份时,对你便不再那般热切了,难道是看脸?日后若是有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旁人,他怕是也会欢喜。”
白袍人捏了捏手,半晌才干巴巴地说道:“见色心喜,人之常情。”
姜林道:“但愿他不是真的如此。”他站起来,说道:“说起来,段家人与他也有几分血缘,他隐在其中,发现不了倒也情有可原。”
白袍人视线扫过前来的几个段家人,说道:“他现在情况不太好,应该会随他们去淮丽段家。”他并不如何喜欢这些世家,即使段渊和他们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姜林冷哼了一声,道:“淮丽段家与此事脱不开干系。”
白袍人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心中隐隐猜到天道弄一个姜林出来意欲何为了,他没出声,姜林说:“第二个交易,我让你脱离黎号镜,你现在也算自由了,可要跟过去?”
“晚些再说。”白袍人想到了别的事,他问:“当年段渊率一众魔修去找害黎号灭族的段氏,为何会放走一个?他为什么这么做?”⊥
“哦?原来还有活口吗?”姜林对此事甚是意外,他稍稍思索,便道:“那时他被我诱导堕魔,所思所想是偏执的,他放过一个,兴许并非出于善意,你想,他就是那个活下来的唯一一个。”
白袍人沉默了许久,又说:“后来不一样了。”
“嗯。”姜林也不知认可了白袍人的哪一个意思,他说道:“人心诡测,这便是最大的变量。”
然后姜林语气变得咬牙切齿:“尤其是他,我无法去推测他的任何行为……”
“他宁愿拿走屠生玉,也不要黎号镜。”
“……”白袍人侧目,屠生玉好像是姜林锻给自己的,却阴差阳错被段渊炼化了。
其实,也算不得阴差阳错吧,段渊一根筋地想要离开而已……
苏恭的父亲并没有什么大碍,一夜之间,半城死伤到底是件大事,晚些时候还会有更多的门派修士前来,他还需要好好准备一番。
段渊是苏恭的救命恩人,城主想他留下来事后好好道谢,他急着出城自然不会同意,倒是讨要了一些灵石。
苏恭虽然生活在这混乱的城池,但或许被城主保护得不错,幼时这座城已经开始受魔教庇护,以至于也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今日猝不及防意识到昨夜如何惊险,差点因一时贪玩跑出城主府而丧命,便忍不住害怕。
幸好这后怕在段渊醒来之前便已经被段家弟子安抚了下去。
段渊想回段家弟子的身边去,待会离开也无需特意等他,苏恭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正常人从危险的地方离开必然不会想要再回去,他却好像已经把昨晚的一切给忘了,屁颠颠地跟着段渊走了。
段渊也懒得管他,再次获得灵石他心情颇为明朗,对苏恭的一些话也会挑一些来回答,只是说着说着,苏恭又想起了昨夜买醉的原因,他的情绪低落了起来,问段渊:“为什么有人有灵根可以修仙,有些就没有呢?”
段渊有些惊讶,随即他也陷入了迷茫,是啊,为什么呢?人与人之间,为什么会有这样明显还难以逾越的鸿沟呢?没有灵根的凡人穷极一生都看不到他们习以为常的东西,触碰不到,却知道那些东西存在,而有灵根的人即使没有人带领他入道,也最终因为灵根带来的生理好处与凡人普通的人生分道扬镳。
“我真的没有灵根吗?”苏恭已经问过了许多人了,但似乎一直没有死心。
段渊忍不住看他一眼,突然意识到一个让人感到难过的事,凡人永远不可能入道,同样的,他们也不会理解修士在修行一途所付出的努力,面临的风险,即使他已经亲口告诉了苏恭,修士之间的杀戮永远存在,即使他已经亲历过一次来自于修士的屠杀,
他依旧看不到修士的真面目。
他们潜意识里只有修士面对凡人时的光鲜亮丽与优越,他们仰慕修士的存在,有永远无法走入修士的世界。
修士在凡人的世界里参与太多了,以至于会让凡人对自己的处境而不甘,愤恨,生出执念来。
“你想过你如果能修行之后要做什么吗?”段渊问。
苏恭认真地想了想,道:“加入宗门,拜一个师父,然后学有所成,惩恶扬善……”
段渊不想嘲笑他,但他还是要说:“你的弟弟拜入了谁的门下?他学有所成了吗?他对与你们比邻的魔教是何想法?”
苏恭一愣,段渊的问题,他好像一个也回答不上来:“我……我只知道我弟弟被雨霖门带走了。”
雨霖门是一个擅用符箓的门派,但他们门中也有一些擅用灵术与灵阵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