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曲沉以为自己听错了,没等他问个仔细,婆婆就转身钻进厨房。
曲沉端着那碗鸡血,愣怔了半秒,犹豫要不要动手。突然想起灵牌的主人公不就在旁边,他赶紧问:“这个淋你灵牌上没问题吧?”
“什么问题?”孤君亦挑眉。
“不是说公鸡血辟邪吗,这不得给你辟了?”
孤君亦沉默无言了几秒,解答道:“……这个灵牌与我联系不大,淋东西在上面对我无利也无害——婆婆坚信血可以养魂,会将家禽的血淋在我的灵牌上,你照办就行了。”
“原来是这样啊。”
确定对孤君亦无害,曲沉就放心了。他来到牌位前,一个个找过去,这些灵牌很干净,像经常被人擦拭一样,不沾半点灰尘。
曲沉很快找到孤君亦的灵牌,灵牌上面除了写“孤君亦之灵位”六个大字外,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写着一些缅怀的话和生卒年。
“原来你是两百年前的人啊。”曲沉稍微算了一下,唏嘘道,“二十岁就死了,真可惜。”
他一边淋鸡血,一边跟孤君亦搭话:“你这两百年都在这里吗?”
“嗯。”孤君亦淡淡应到。
“有没有去过别的地方?”曲沉不等对方回答,就自顾自的畅想道,“用鬼混形态,坐车坐飞机都不用买票,出国也不需要签证。各地景点畅通无阻,游乐设施不用排队,可以不花一分钱游遍世界!”
“……”
孤君亦不想接他的话,可曲沉亮晶晶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一副期待得到答复的表情,他败下阵来,开口回答:“我没下过山。”
“为什么不下去呢?”
“……”
“你就不好奇外面是什么样的吗?不想出去玩吗?不想见识一下更广阔的天空吗?”曲沉三连问。
照理说他失忆了,也不知道别的地方是什么样的,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是这座死气沉沉的老厝无法想象的精彩。
“……”
孤君亦抬手,曲起手指,弹了曲沉一个脑瓜崩。
“你干嘛!”曲沉捂着脑门,不明白孤君亦怎么突然动手。
“……换个话题。”孤君亦道。
“好吧……”曲沉撇嘴,“对了,你跟婆婆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她是女方那边的后代。”
“女方?你是说跟你拜堂的新娘子?”
“嗯。”
“你不是拜堂前就死了吗?怎么还有……”话未说完,曲沉突然觉过味来,孤君亦说的是女方家的后代,也就是说——
“你被绿了!”曲沉超大声地说。
孤君亦:“……”
不得不承认,曲沉是懂把话撂地上的,没两句就能把孤君亦弄的哑口无言。
曲沉没有半分眼力劲儿,还一脸八卦:“是你死之前绿的,还是你死之后改嫁啊?”
“……”
“你死了一直在家,肯定都知道,跟我说说呗。”
“……”
“说嘛说嘛~”
最后,孤君亦又赏了曲沉一个脑瓜崩,作为他这么“会说话”的奖励。
曲沉捂着脑门,不知道孤君亦为啥又动手。
婆婆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木盆,她把木盆递给曲沉道:“孩子,你去洗个澡吧。”
说来惭愧,曲沉最少有两天没洗澡了。在这个能热死知了的夏天,他凿屋顶、逃命、抓公鸡,弄的一身土一身汗。没发现前还不觉得啥,现在婆婆提起来,他闻到了自己身上浓郁的汗臭味。
曲沉也觉得不好意思,可他想洗澡,也没有衣服换啊!
“婆婆,我没衣服换。”曲沉老老实实道。
“瞧我这个记性,忘记给你拿衣服了。”婆婆转头钻进屋子,出来后,手里多了一套灰色的麻布衣裤,“这是几十年前我娘给我爹缝的,一次都没穿过,你将就换上吧。”
曲沉也不挑,有的穿就很满足了,他接过衣服,和婆婆道声谢后,转身就要出门。
走没两步,他又转过头来,不好意思问道:“我要上哪里洗啊?”
总不能去后边的池塘吧,和鸭子一块洗。
“去前边的溪,你出门直直往前走,再向右拐个弯,就能看到,那边水干净。”
曲沉应了一声,出门了。
勾引
曲沉顺着婆婆说的走,穿过一小片树林,拐了个弯后,果然在树荫掩映下看见一条小溪。日光折射下,水面一片波光粼粼。
还未靠近,就听到喧杂的人声。溪水中不少人在洗澡或游泳,清一色的男性,有的还穿着内裤,有的直接一丝不挂。
不远处有女人在溪边洗衣,成群。岸上还有一群小童在嬉闹,小的四五岁,大的估摸十来岁,却只有男童不见女童。
怎么这么多人?曲沉皱了皱眉。不过既然那么多男的在水中,他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准备随大流,痛快的洗一个澡,把这身汗臭味洗干净。
来到溪边,水位只到成人的腰间,溪水清澈见底,“水至清则无鱼”,溪底连水草都没有,只有一颗颗圆溜溜的鹅卵石。
曲沉将干净衣服放在木盆中,把木盆放置在岸边,双手交叉,撩起下摆将t恤脱下。
他把t恤随手一丢,打算继续脱裤子,却注意到,七八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有男有女,目光带着打量的意味,算不上友善。被发现后,七八道目光齐刷刷收起,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