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你们便鼻尖相抵
侧头,就看见那一双曾让你印象深刻的青绿色猫眼消失的无影无踪。只余一血肉窟窿与一银灰竖瞳。
“名秋,又见面了。”它颇不熟练闭眼又睁眼,试图遮掩其可怖的左眼。
你心中满腹狐疑,但碍于师兄之事尚未解决,只得嗯一声,跟随灵蝶,寻找师兄下落。
一个时辰后,你在魔界深处的一处隐秘洞穴找到了他。
与地道一般,洞内昏暗至极,仅师兄所在之处摆了一盏烛火。他面无表情地侧躺在一块巨大的血石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琉璃石。
你提着一盏灯站在入口,他却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你。直到你离得近了,师兄才猛地撑起身,朝你摆出进攻的姿势。
他下意识拔刀,手往身侧探去,却扑了个空。
刀似乎真的不在他身边。
而且,他左眼瞳孔已经完全变成一种诡异的青灰色了。
你将灯放下,一把抓住他的后颈,扯他入怀,再捏着他的两颊,历声唤他的名字。
他瞬间乖顺了,所有挣扎就像漂浮于阳光下的泡沫,啪地一下,消失了。
“听话。”你掀开他的面纱,指腹不容拒绝地用力按压他干裂脱皮的下唇。
“……”他艰难地抬起手,抓住你的手腕。
你不愿再多费口舌,自顾自捏碎药丸,往他嘴里塞,逼他吞咽。
他又挣扎,但微弱到忽略不计。
药顺利吞咽下去,可黑纹没退散,相反,它们愈演愈烈。浓重的墨色几乎不留空隙地爬满他整张脸。转瞬间,师兄倚在你身上,手捂心口,呼吸急促,淡淡的血丝从他唇角溢出,轻易蹭湿你的衣襟。
不过短短几息,师兄便呼吸渐缓,瞳孔放大,显露出垂死之态。
你完全懵了,本能地拔刀往自己手臂上划,要给师兄喂血,却被一只手拦住。
一直缠在你手臂上的黑鸣不知何时起,已经化为人形,站在你身侧。
他一脸严肃地夺过你手上的短刀,示意你将师兄放回到血石上。
“按住他。”黑鸣凝出一把细长的灵刃,在虚空比划了几下后,蹲下身,按着师兄的左眼,竖着切开其眼睑。在一片血色中,他干脆利落地挖出了其左眼,“把那块琉璃石给我。”
你赶紧掰开师兄的手,取出那枚一直被他攥在掌心里的石头。
“别。”失去神志的师兄本能抓握着,好似不舍。
“会还给你的,祁于。”黑鸣接过那枚蕴含着莹白液体的琉璃石,意味不明地说。
黑鸣将沾染了血迹的眼球丢给了你,温热血肉,甚至还在轻微蠕动,然后,你目睹了一只有着苍青色羽翅的幼虫从里面爬了出来。
你无端想起小猫那对苍青色的眼瞳。
黑鸣将血色琉璃石塞入师兄还在溢血的眼眶,又用大量灵液冲洗,始终不见愈合。
他叹了一口气,以指代笔,给李束及传了一道灵讯,随后,扯开师兄缠绕在右眼的布巾。
其右眼紧闭,睫毛湿哒哒地歪在眼睑处,好不可怜。
黑鸣将刀平直地抵在师兄右眼处,拇指抵在刀沿处往外撬,扯出一枚由外向里,自眼皮向内深插的琉璃灵钉。
他利落地拔出灵钉,掀开师兄眼皮,用灵液边冲洗干净疯狂外溢的血液,仔细观察着。
见伤口已有愈合之势,他从储物空间拿出一片淡白色的龙鳞,小心地塞到他的舌下。
那是你成年时褪下的一片心口鳞,虽不至于起死人,肉白骨,但吊着人命,还是绰绰有余。
你瞬间放下心来,瘫坐在血石旁,
李束及派人送来了一根新的灵钉。
当着你的面,它被扎进师兄的右眼,不同于之前那根,灵钉扎进的瞬间便消散不见,独留一点银光,裹挟走了所有黑纹,铛的一声,一枚泪滴状的苍绿色晶石从师兄眼角滑落。
“喵。”跟在你身侧的小猫安慰似地蹭了蹭你。
你没理他,而是用灵识扫过指戒,检查起当时师兄到底给你塞了什么。
三样东西,两瓶装了你的血的玉瓶,一枚泪滴状的苍绿色晶石,和刚刚从师兄眼角滑落的那枚相差无几。
你盯着小猫空无一物的左眼,轻声问,“你们谁来解释?”
黑鸣坐到你身侧,安抚似地拍拍你的肩,率先开口,“这是一种魔界特有的咒法,以苍虫为引,会反噬所有治愈系的灵药与法术,中咒者瞳色皆趋苍青,只有用淬了魔界弦芝汁液的琉璃灵钉才能全解。”
你拎起靠在你脚边,试图装可爱蒙混过关的臭猫,“你和他中的是同一种咒法?”
“是,他自愿的。”
“自愿?”
“黑鸣可以作证。”
你放下它,转头看向黑鸣。
“咒法是我帮忙下的。昨日祁于拿到解药后,本要离去,却在山脚撞见这只猫。我不知道他们之间聊了什么,总之,祁于去而复返,求我给他下咒。我,并没有理由拒绝他。”
黑鸣疲倦地揉揉眉心,接着说:“我把咒下在右眼,且用琉璃钉暂时钉死苍虫,所以即使服用蛛毒的解药,也不会受反噬。”
“按理来说,十五天内都不会有碍,现下观来,是蛛毒爆发,临时压制受冲击松动,苍虫逃窜入左眼,筑巢并蔓延毒性。”
你挑挑眉,“你的意思是,他自己不愿意服药,才造成这一切?”
黑鸣点头,给了你一个肯定的答案,“是。”
你轻笑出声,师兄还真是,又固执又狡猾,完全不肯妥协啊……
“那你呢?”你收敛起心神,继续向猫提问,“找黑鸣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之前所言全是忽悠我的?”
“抱歉,这是魔族内的斗争,我无权多言。咒印是利用苍虫仿造魔族月人特有的苍青色瞳,再借机潜入其内部,诛杀敌首。”
“我失败了,前去找黑鸣只是为了拿回早前寄放在他那的解咒灵钉。结果,我遇到你师兄,他主动提出要帮忙,我实在,没有理由拒绝……”
“祁于和你一样,很强,我们的刺杀相当顺利。撤退时,他选择垫后,其化形带我先撤到了浮石岛。”
它小小的猫爪试探性地搭在你的布靴上,见你没有明显的不悦,才继续说:“鉴于他身上还有暂时压制的灵针,淬了弦芝解咒灵针就先给我用了。名秋,我并不知道他中了毒。”
“嗯,他为什么愿意帮你?”
“我不知道……真的,”它急切地几乎要在原地打转,“他先是拦下我,再将刀架在我脖子上,他让我选,死,或者接受他的帮助。”
你试想了一下那个场景,只觉得荒谬得可笑。
虽然小猫说话的样子看着很诚恳,不似说谎的样子,但思及前车之鉴,你还是拎起小猫,把它关进另一个能装活物的储物戒。
“可惜我觉得你所言,实在不太可信,你还是跟我走一趟吧,如果不属实……”你露出一个微笑。
目前,你还是不太能在别人欺负师兄的时候,作壁上观。
你单手搂住还在昏迷的师兄,说:“阿鸣,我们回去吧。”
“嗯。”黑鸣重新化为一条小黑龙,钻入你袖中。
“换只手,压到我了。”他说。
夜风猎猎,吹拂起祁于额头的碎发。他侧身躲在一丛灌木中,无声地忍耐眼底漫上来的新一波疼痛。
“还好吗?”与祁于一同藏在暗处的妖族轻声问。
不过一战,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