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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我相信能再次见到易矜除了命运加成之外,还有这小鬼满肚子坏水的原因。期末总共六门考试,考两天然后放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当然,我妈si了,所以我回家完全是为了吃饭拉屎和睡觉。由此可见,家于我而言就跟路边的快捷酒店、苍蝇馆、公共厕所没什么差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过自己拉的屎还是要冲掉的,这是我做人的底线。我不知道家对林盛来说是什么,可能也是公共厕所,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臭茅坑,只有尿急的时候才愿意踏进来解个手。那个叼着烟穿着人字拖的坑主就是我,我坐在飞蛾乱扑的路灯下漫不经心地让他先交钱,交了钱才能嘘嘘,这位大叔请到后边排队。林盛花容失se,一生气憋的尿差点漏k裆里,大叔?!林筱你看看清楚!劳资是你爸!妈嗨,吓si人了!我睁开眼从桌面弹起来,发现原来还在考试。监考员快步走下讲台,挂着友好的笑容关照我说考试期间请勿喧哗,同学你写好了?

当然没有。那天的考试我只顾着睡觉,临近最后一分钟趴起来填了选择题,写了姓名,完事,这样运气好的话还能拿点狗屎分。大约是下午四点,我逃掉魔王的p话讲堂,提前走出校门,准备享受美妙的寒假生活。我不知道他在那儿站了多久,冷到身t抖成筛子也要等到我。我一开始没认出他来,他瘦瘦小小的,站在一群聚众唠嗑的大爷大妈后面,鬼才发现得了。可能是意识到我看不见,他就急急忙忙喊了一声姐姐,有些尖,几乎是喜极而泣从角落窜到我耳边的,我才回头。

他穿了件起球的白se圆领毛衣,露出青紫交加的细脖颈,活力四s地向我奔过来,风掀起他的刘海变成一根根天线竖在头顶,朝我发s信号,我觉得他好像一只找到主人的小狗。

“姐姐!”

他嘴角被打破了,还是要叫我。这世间有一种特别的小狗,它会发出黏人的声音,会停在你面前用过分热情的眼神注视着你,很乖很甜,到最后却因为自身温度太高融化成了过期的动物n油或掉在沥青路面的冰淇淋,没有人再去管它。他就是这样的小狗。

我很震惊,问他怎么会知道这里,他这才畏畏缩缩不太敢碰到我似的递出一件外套——外套左x口处缝了四个大字,“华川实验”——是蒋慕然的校服。他g净清澈的眼睛眨了一下,还有东西要给我。

“姐姐,还给你的。”

他的手冻得像块冰,冻成尸t一样惨兮兮的白,仍然紧紧地抓着那个深棕se皮质钱包。因为用力,手背的皮肤看起来很薄,割一刀r0u会翻出来,骨头会暴露在空气中,我能清晰地辨出他血管的颜se。说实话他是不是快si了,所以才想在咽气前这么拼命地找到我。

“你去医院了吗?”

“去……去了!”他不自然地抠抠k腿,回答我。

哦,那就是去了。我也不是很在意他声音为什么要那么大,把外套往肩上一搭,边走边问他学校放假了吗,姐姐请你吃东西你想吃什么?他突然发出噗噗噗的吐泡声,脸像温度计一样飙成红se,姐姐噗噗噗……我以为他心血来cha0要跟我展示如何用嘴放p的奇葩技能,认真地听他噗噗噗,在听了有大概十多串我他妈真想来个舌吻堵住他小嘴的连环p,他期期艾艾地说:

“不、不……不用了。”好看是好看,不大聪明。

“真不用?我不勉强你。”我又0了他热乎乎的脸蛋,b上次下手更重,露出痴汉一样邪恶的笑容欺凌玩弄他,但他也不喊痛,眉头纠结成一团害怕地看着我,仿佛我抛出的是一道面临生离si别的世纪难题,而不是今天你想吃什么。

“我……想……想姐姐。”

我觉得他的断句不对,应该是“我想,姐姐”,不过没什么大碍,我听得懂。我让他跟紧点别走丢了,他跟个小尾巴似的一溜烟贴在我pgu后面,紧张得左顾右盼抠手指,一定要踩我踩过的每一块路砖,稍微刺耳点的喇叭声都能把他吓得瑟瑟发抖,他只好鼓起勇气来牵我的衣摆,我心情不错,任他牵。我问他上次那个人不会真是你爸吧,他用n味十足的鼻音重重“嗯”了一声,姐姐你不用担心,他不和我们一起住,我妈妈没有跟他结婚,我爸爸在我五岁的时候si了,所以他才来找我们。我他妈大跌眼珠子!草这小孩怎么能一脸高兴地反过来安慰我?他不是才十二岁吗?我觉得他跟我在老城区遇见过的小孩都不一样,我们救下的那些小p孩大多知道自己惹了祸,讨完钱就走,要不就是骂我们神经病多管闲事,不像他——连吃个汉堡都可以细嚼慢咽拖拖拉拉,偶尔乖巧地抿抿糊满油的嘴唇,回答我几个问题,这要放在林盛眼里就是妥妥的好孩子。

我撑着脸叹气,拿纸巾给他擦嘴巴,莫名生出种在幼稚园照顾小朋友的错觉,唉,我又不是他妈。他愣头愣脑地盯着我的动作,突然迅速地瞟了一眼周围的食客,以确保没人看见我这番亲密的举动。我嘿嘿笑了一下,自觉收回手,t1an掉沾到指侧的番茄酱,思考该怎么叫他:

“易矜?唔……算啦还是叫你小矜吧。小矜,你还想上学吗?”

他不知看哪出了神,支支吾吾地回:“没……没有钱、不、不上……妈妈会打……”

“这样呀……那小矜帮姐姐抄作业,姐姐让你上学。”我狡黠地弯弯唇,“成交吗?”

“不、不不、不抄作业老老、老师说抄作业不对。”

……

“行,不用你抄,你听我说。”

我他妈废了好一通力气,总算把什么是“风险投资”和“潜力gu”解释清楚了。老实说我并不知道这两个名词的意思,讲到一半还要上网百度百科,但凭借我瞎忽悠加黑脸恐吓的练家子本领,他最终屈服在我的威b利诱之下,满脸崇拜地点点头,嗯嗯姐姐我听你的!嗯得我心花danyan抓住他一顿r0ucu0,好狗。

可是再听话漂亮的小狗也会骗人。易矜根本不乖,他的坏是贱货才有的坏,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杀了他折磨他至si,更别提这傻b现在还他妈抱着我睡觉,看见他我就来气!我掐紧他的脖子,学他经常对我做的那样,用缠着绷带的手蹭他的脸,他无意识弓起腰往我怀里钻,在我x前蹭来蹭去,蹭得我好痒,我推开他移到床的另一侧,他像块x1铁石不依不饶地凑过来,半睁着黑漆漆的大眼睛:

“筱姐,抱抱。”

n1taa……小小年纪,挺会演戏。

意外受伤后,胡沁从明面上的“打倒林筱人人有责”转为愈演愈烈的地下游击战,组织了众多同班同学,据说入教条件男nv不限,还混进了隔壁班几个不务正业的脑残,基本上都是我得罪过的情报出处:何时佳,每天下课叽叽喳喳跟h鼠狼一样,简直b作业还能作。说到作业,最近我的课本和练习册总是无缘无故地消失,一到放学又会整整齐齐地出现在书包里,我估0着也和胡沁有关系,他们大概是想用一些迷信邪乎的方式g掉我,拿我的随身物品去“作法”之类的,有趣得很。

易矜这个傻缺根本不懂班里的弯弯绕绕,不是督促我吃饭就是在我耳边念经——“筱姐筱姐猫猫的伤快好了,该接回家了哦”——试图靠美男计b我松口让我收留那只si肥猫,他就是单纯喜欢和我作对。我忍无可忍,将笔尖戳到他太yanx上大吼,你烦不烦!耳朵白长了听不懂人话吗?闭嘴!他很快委屈地埋头看书,居然再也没跟我提过了,淌得满下巴都是眼泪。

在他锲而不舍的暗示中,我猛地意识到他极有可能偷偷把猫领回来而不让我发现。星期五那天我盯si了他,他去厕所我就悄咪咪尾随在他身后,上课下课几乎没合过眼只有魔王的课撑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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