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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决断

 

“不会有万一。”裴慎截口道,随后却没有举出论据。现在只有他和裴慎单独相处,他盯着裴慎,直到裴慎在他的目光里叹了口气。“放心。而且长安,我决不愿你为我死,你明白吗?”

次日,聂长安攥紧佩刀,远远望见裴慎只带了十数骑开门而出,直至羌军阵前,在林立枪戟前缓缓拉下了面甲。随后枪戟分了开来,敌营中有将领驰马奔出。

两方在城下交谈并不多时,但裴慎返回时,聂长安手心已经被汗水湿透。

“放出消息给苏毗,说白马羌已经应允,与我共击苏毗。”

“爰坚石答应了?”有人惊道。

“他说还须考虑。我只是要苏毗疑心。”裴慎说,“天气越来越热,苏毗军中大概开始出现疫病了,粮饷也会跟不上。到时候必然是他们先坐不住。”

事态发展一如他所料。苏毗得讯,乃与羌人不睦,羌军更加避不出战。苏军疾疫渐起,牛马多死,粮饷不继,而虞军始终坚守。苏毗在会州城下蹉跎数月后,拔营撤兵而去。裴慎遣部追击,接连取胜,收复失地。荆华所率精骑,在守城时几乎不得出战,这会才派上用场。

这场战争,日后留在史书里的,可能只有几行字。而当下,数月围城终于解开后,已足以令其中人感到恍如隔世。

而战争后续还有一堆事宜。首先是与羌人重新约誓。——从前惯例都按羌族习俗走,在誓场缚剑为门,掘地成坑,坑中投入一名羌婢,上加荆棘,盖土活埋,立约双方从剑门下走一遭,歃血饮酒,而后巫师向天地祝祷:“有违誓者,当如此婢。”

裴慎对着那个土坑大皱眉头:“何必如此?”取了血酒,一口饮尽,将杯子摔碎在地上,扬声道:“若有负约,教我身殒阵前。”

然后要应付苏毗遣使讲和。苏毗使臣是没入番中的的青年汉裔,华语非常流利,见了裴慎,笑言道:“对裴君想望风采已久了!从前只瞻仰过雕像,现在总算见到真人了。”

裴慎奇道:“雕像?”

“我国女王使人用黄金铸造了裴君的等身像,下诏国中,无论兵士刺客,但有人能得裴君,当以金像赐之。可惜裴君护卫严密,实在没有下手的空当。”说着,望了聂长安所在方向一眼。

裴慎顺着使臣视线望去,淡淡一笑:“承蒙挂念。不知我那雕像做得如何?”

使臣并未再观察裴慎,只道:“裴君天人之姿,自非雕像所能比拟。”

经过许多周折,总算敲定了和谈的条件。使臣临去,忽又侧身回头道:“听闻裴君与爰坚石将军会盟,我还错觉是十年前虞军以高车饵敌故事的重演。”

裴慎一僵。使臣含笑,继续述说给在场诸人:“上国扶风王平盛锡白之乱时,盛氏与高车部铁摩勒联军,是裴君单骑入高车,说动铁摩勒降服。扶风王认为盛氏听闻高车归附,必然会挟怒攻击,于是不动声色,设伏以待。如扶风王所料,双方会盟时,盛军果来,击破高车,而后扶风王发动伏兵,大败盛军。扶风王曾对铁摩勒立誓不相侵犯,若有违背,不得善终;但扶风王只是拿高车做诱饵,真正动手的是盛贼,似乎又不算背誓。”他原本目视爰坚石,说到最后,目光却投向了裴慎,语气礼貌,眼神放肆,“远人不通消息,只听说扶风王阁下在前年过世,却不知是怎么过世的?是否应誓?”

裴慎沉默了片时,面无表情地回答:“据本朝邸报,扶风襄王阁下病逝于幽州官舍。”

裴慎下令禁酒时,说的是以功成之日为期限。战后犒军宴上,也就弛禁,准许饮酒。

于是众人推杯换盏,这才算是真正放松。梁御史、尹司马等文士还即席赋诗,无非歌功颂圣之类。裴慎执杯含笑,听人念一首就随声称赞一句,直到都念完了,梁御史向他道:“裴帅夙有儒将之称,今夜若无佳作,何伸雅怀?”裴慎立刻不笑了,一脸“你们是在逗我吧”的表情,挣扎道:“像我,不学无术,哪里凑得来这种高雅的热闹……”

即便他不情愿,但因为一向没立过讲究威仪的形象,甚至据传早年隶属徐松陵麾下时,军中宴会上被行酒人误送白醋到面前,也会不动声色地一干而尽,所以其他人根本是在有恃无恐地起哄。最终裴慎推却不过,很勉强地接了笔,问:“还剩什么韵?”

——这就说明他刚才称赞其他人的诗前没怎么用心听。

他在众人注视中一气写了几句,停笔搁在旁边。旁边梁望远刚要去拿,裴慎再看一眼,蓦地伸手往墨迹未干的纸一盖,一把揉了,摇摇头:“我实在不会写。写太坏了,就别丢人现眼了。诸位饶我则个。”

梁望远该是看到了全诗,却没下评论,转而笑言:“作诗不成,当罚三杯。裴帅可认罚?”

“心服口服。”

酒阑人散。裴慎被人多灌了几杯,困意上头,支撑着洗漱了,手巾随手一扔,鞋子一踢,和衣往床上一歪,就睡着了。

聂长安历来能出入元帅卧内,穿过后堂,进到寝室,拿起手巾挂好了,坐到床边,为裴慎解开了衣服。外袍的领口衣襟腰带逐一被解开,再要接着脱,就非要睡着的人配合不可了,聂长安遂不再扰他,只轻手轻脚在上面盖了一幅布单。

裴慎却睁开了眼睛。在黑暗里仰头望他一眼,拖下他道:“有劳你了……你也睡吧。”

聂长安睡姿一向很规矩,裴慎大概也是累了,睡得很沉,几乎没怎么动弹。两人肩并着肩平躺到下半夜,裴慎忽地翻了个身,转向了他。

聂长安立刻醒来,睁眼往侧面看去。

他只能看到裴慎的轮廓,但能感到裴慎也正在黑暗里看着他。空气里的呼吸声逐渐急促了起来。过了片刻,聂长安转了过去。裴慎伸手揽上来,另一只手和聂长安的手一起去解开了最后一道衣衫。

打多长时间仗就有多长时间没碰过他,进入变得困难。也怪两人都不完全清醒,前戏做得浮皮潦草,裴慎就引着他往自己身体里进去。——然后猛地捂住嘴,被弄得浑身发抖了起来。

肉体破开肉体,虽然艰涩却也快意,聂长安来回了几遭,发觉没听到裴慎的声音,再定睛一看身下的人还在抖,赶紧往外撤,寻摸到扔在床边的脂膏盒子,挑了一团,手指带着脂膏重又按了进去。

裴慎挣了下,却是很不领情,拽紧了他的前襟,催促道:“没事,你进来……”聂长安想了想,低头亲了下去,算是安抚也算是封缄。他在那两片嘴唇上尝到残留的酒意。

真的是隔太长时间了,手指探进内里,摩挲了片刻才找对地方,在那处厮磨起来,渐渐带出细微水声。裴慎声音被他用接吻摄住,唇舌交缠的间隙里,又含混地催促:“可以了、进来……”

话音未落,便被一下捅到了底。聂长安低促问:“现在好些么?”

裴慎好像被噎住了,一时没说话,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抬腿去夹紧他的腰。“再好不过了。”裴慎喃喃道,“我想你很久了。”

诚实的回答是“我也是”。但聂长安没答话,只用下身擦过那处腺体,引得裴慎又往他身上蹭,要他再用力些。聂长安用一只手垫在他腰后往上托,对着最让他软下来的那点用力,另一只手套住他前面,捋了起来。裴慎渐渐压不住声带,被顶得从喉中溢出一声短促喘吟,再被前后刺激几下,声音就几乎连到一起。似乎是因为酒后,他的嗓音听起来也沾云带雨,潮湿煽情。

聂长安双手滚烫,将他腰身合在中间,热度仿佛从掌心熨到了他全身,快要把他揉散融化了一样,身体越来越软,被操到深处时小腹却会一阵阵绞紧,肉壁拥着阴茎,要吸到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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