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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歌台

 

痊愈。”

“………”

应传安起身,深吸一口气,又指向另一头的罐子,那陶罐上面盖了红布,与这处相比是全然不同的干净,“那又是什么?”

“那个,那个不是偷的!”他急急冲过去,想护起来,看了眼自己满是泥的手还是放弃,挡在它前面,“这个是酒,是大娘给我的罐子,米也是她给的。大娘告诉我,阿姊的伤需要酒来消毒,让我自己酿。”

“…你这个不是药酒,烈度不够,没用的。”

“啊?”

应传安闭了闭眼,终于挤出一个笑,“不如这样,你卖给我吧。”

“…不要,这个不好喝,他们说卖不出去的。”

“不让我试试吗?”

他摇头,“我手太脏了,帮不了你,大娘说这个要保持干净。”

“我自己来吧。”应传安把荷白放在边上,掀开红布,酒香顿时冲来,倒没什么乱七八槽的气味,只是酒液浑浊,她道,“闻着就是好酒。”

小孩摇头。

“我说真的。我从陇西来的,那边就喜欢喝这种酒。”应传安盯着酒坛,“让我给你算一下价钱,这坛也该算是陇西的酒了吧,算算运输费用…嗯…给你十两银子吧。”

“银子?”他顿时摆手,“不能要银子,不值这个价的。”

“我身上也没有其他东西了,我是真的很想买它。”应传安从袖子里摸出一块银锭子。

小孩愣愣接过去,应传安生怕他反应过来,赶紧抱着酒离开。

应传安坐在不知道谁家的门槛上,看着脚边摆的小酒坛,低头不语。

天色黑到了底,也无人点夜灯,只有薄薄一层月光铺开。

她无言许久,把那坛酒抱起来,掀了红布,灌了一口。

真的不好喝。有一点她说错了,太烈了,不知道酿了多久,烈到从喉咙烧到胃里。

她不太会喝酒,在家里阿姊也会拉她一块对饮,没喝两杯她就醉了,阿姊也不爱找她了,更常拐阿弟阿妹们去喝,到京城,也更没人会拉她去酒局了。

她硬是一口一口把酒喝到底,再多是底下的酒渣了。头已经胀得发疼,应传安有一瞬明白为什么有人痴于喝醉了,着实叫人不清醒,除了充斥全身的灼热感,再没其他情绪。

也着实混沌,着实光怪陆离,着实…不然怎么会见到有人踏月来。

应传安把酒坛放下,起身先行一礼,“殿下。”

“……”陈禁戚真没想到会和她迎面碰上。

他瞥了眼被她丢到一边的东西,似乎是个酒坛。

醉成这样了还不忘行礼,刻骨子里了真是。

“殿下怎么夜行,是要去何处?”

“郧阳府尹。”

“郧阳俯尹?”应传安问,“要去找谁吗?”

“你。”

“我。”应传安点头,“那恭喜殿下了。找到我了。”

应传安非常抗拒,自己醉得东倒西歪不让人扶,陈禁戚试探地抬出一只手示意可以去搀她,被如避蛇蝎地躲开了。

他在一边眉头紧皱地看她摇到客栈,跟在她身后替她向昏昏欲睡的掌柜要了两间房。

“我要沐浴。”应传安站在房门口对他说。

“…你说现在吗?”

“我要沐浴。”

陈禁戚一脸见鬼地下楼,摇醒掌柜的,小半个时辰后,水终于送上应传安的房间。

然后应传安还是站在门口看他。

“你别得寸进尺。”陈禁戚进了自己房间把门关上,又再开门看她,“你自己洗。还敢叫我伺候?”

“殿下。”

“…你先进去!”陈禁戚压着音量尽力怒声。

应传安看着自己身前紧闭的房门依旧不动。

“……”

陈禁戚替她开门,她直直走进房间。

她一进房间就开始脱衣服,陈禁戚转过身去,刚转过去应传安的声音就响起。

“殿下。”

“你只会这一句是吧。”

“殿下。”

陈禁戚受不了了,转过身来,见着人已经在浴桶里躺着了。

他欲盖弥彰地把边上盛的花瓣尽数倒了进去,又把一边花瓶里盛的桃花薅干净都洒下来,好整以暇盯着蜷在浴桶里的人的脸。

“你要我过来做什么。”

“殿下也洗。”

“…滚。”

“殿下也洗。”

“应拾…应知县不妨考虑一下实际,”陈禁戚冷笑,“你看就这大小我进的去吗。”

应传安站了起来,要出浴桶给他让位。

“……”

陈禁戚沉默地闭眼,决心不与她再说半句要用脑子的话,“你先洗,洗完我再洗。”

“好吧。”

见了鬼了,还委屈上了。

陈禁戚杵在窗边看星星看月亮,终于等到身后传来应传安雀跃的“我洗好了。”

他转头,见到人还知道给自己披浴巾,裹着浴巾直愣愣地看着他。

“……”

“殿下洗。”

“我不洗。”

“殿下洗。”

“滚。”

“言而无信。”

“是。”陈禁戚忍无可忍,“应知县该睡了。”

“不要。”应传安一步步凑近,扯住他衣角。

“你做什么呢?”

应传安一笑,“殿下洗澡啊。”她手下一用力,把他外裳扯下来大半边。

这神态让陈禁戚恍然间以为她没醉,但她脸上烧得通红,眼中也无一贯有的意味深长,不会是假。

他任她将自己压到床上,见她连最后一件亵衣也要脱,一把摁住她的手:“知县别告诉我,你还硬得起来。”

“什么?”应传安茫然道,“殿下这么一说,我…”

她反过来牵着他的手往下,“这里好难受。”

“……”

“别吵。”

陈禁戚额上泌出汗,手腕都发酸,指尖磨得发红,她还是没半点要泄的样子。

“可是还是不舒服,”应传安把头靠在他肩上,侧了侧头细品了一下,认定道,“不舒服。”

“你不舒服我更不舒服。”

也是,她这物什平常不是肏他就是被他含着,只用手确实还屈就了。

“殿下。”

“你又来?”

陈禁戚收了手,开始头痛,这般下去半点成效都无。

难不成又要?可这是在客栈。

应传安手搭上他的肩,“殿下,我好难受,帮帮我好不好?”

他只是不语,跪坐在原地任由她动作。

半晌,应传安没把他推倒也没上下其手,只是开怀抱住了他,叹慰道:“舒服了,多谢殿下。”

“……”陈禁戚开口,才发觉自己声音哑了不少,“你身上什么味道。香的。”

“这个?”应传安愣了下,突然笑起来,末了郑重道,“这是华帏百蕴月麟曲水帐中香,殿下。”

“…什么东西?”

“这是心上香。”

掞阳初照。

应传安醒了,但她不愿睁眼。

建设了约莫一盏茶的心态,她睁开眼睛,探了下刚好落在她颊上的阳光。

三月的阳光确实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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