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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一步说话

 

原来那么精致的脸和完美的表情也会出现裂痕。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那种带着讶异的愠怒。胡长森很明显怔了一下,随即换上一个更无瑕的笑容:“赵主管今天不当班,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我扬起头朝门外使了个眼色,“麻烦借一步说话吗”我假装看了一眼他的工牌,“胡总?”

他很明显轻蔑地笑了一下,不过还是答应了,挥手让身后的人都赶紧去工作,然后跟我一道走了出来。在门外他没有看我,反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了一根点上。

“来一根吗?”他把烟盒对着我,这才看向我。背着光,他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暧昧,很淡然又有些玩味。我摆摆手拒绝了,正欲开口,他却抢了先。

“跟你爸一样,不抽烟。”我心中一震,不知道他是怎样看出我和赵晖的关系。或许是捕捉到了我眼中的茫然和震惊,胡长森居然和煦地笑了,他仔细打量着我的脸,问道:“没人说过你和赵晖长得很像吗?”

是吗?我心中疑惑道,我居然和他长得像。说不出听到这句话是欣喜还是耻辱。

胡长森朝空中吐了一口烟,“特别是鼻子,很好看。”他对着远方的车流轻声说。我一时哽住了,才意识到从刚刚到现在,我竟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瞬间感觉有点挫败。

他的身上有股香水味,跟那天在父亲身上闻到的差不多。我心中酝酿了半天的愤怒哑火了,因紧张和激动而抽搐的胃也逐渐安分下来。冷风一吹,我竟平静不少。

“你就是胡长森。”我说出一个疑问句,也是一个陈述句。他没有回答,也不需要回答。不过他反问了我另外一个问题:“你发现了?”

我点点头。

他转过头看我,“那你是想?”我怀疑他也搞不清楚我的意图,本以为我是来找他算账,却半天不见那样冲动对峙的征兆。

我这个时候也有点搞不清楚我到底是想干啥了。本来遇见他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就连进来找他也完全不在我的计划之中,一切的一切都是身体不由自主的行动,回过神来就已经变成这样了。我张了一下嘴,却没发出声音,脑中高速运转着我该说点什么。

他有些不耐烦的跺了一下脚,一根烟被他两口吸的差不多了。我估摸着他只是看出了我和赵晖的父子关系,应该并不知道我就是赵晖的另一个床伴。于是我换上一副可怜的神情,求他道:“麻烦你离开我爸吧,我和妈妈都不容易。”

胡长森冷漠的把烟丢在地上,用脚碾了两下。“你妈知道了?”他问。

我又点点头,俨然一副委屈受害者的表情。怎料他突然扑哧一笑,突然像中邪一样笑的停不下来,他插着腰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你装个屁。”

我如堕冰窟,脸也瞬间冷了下来。

应该是课间休息了,一堆小孩从我身边跑过,涌向附近的小吃摊。胡长森也收敛了他那副夸张的姿态,靠近了我一点,低声道:“我没强迫你爸。离开他?你怎么不问他愿不愿意离开我?”

“如果您没有没其他事的话,那我先进去了。”他拔高了声音,又换上了之前那副亲切的样子。

“等一下。”我沉声叫住他。

胡长森侧着身看向我,“怎么?”他凑近盯了我一眼,笑眯眯地小声说:“你要是愿意“联系”我的话,我也可以。”他甚至还在恬不知耻地说些屁话。

我也学着他做出一个假笑,将手搭在他的肩上,靠近他耳边威胁道:“甩了我爸,不然我就去举报你。”他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一脸惊奇地看着我,“孩子,你想去哪举报?”他怜悯地苦笑了一下,“况且除了我,你爸还有其他炮友,可能比我还棘手哦。”

本来准备离开的他突然来了兴致,像是跟我解释一般说了下去:“不是我需要你爸,而是他需要我,我给他钱懂吗?”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我,轻轻摇了一下头,“要是我甩了他,他的工作也别想要了,你猜他要是知道你把他工作弄掉了,他会是什么心情?”胡长森做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帮我弹走了我衣服上不知何时沾上的树叶渣。

“你玩男人的事情不是众所周知吧?”我问道,“知名教育机构的老总,是个同性恋,你觉得社会风评会把你怎么样?”我看着远处三三两两的学生,继续说:“家长会放心把自己的孩子交到一个基佬开办的机构去补课吗?”

“哦,对了,我好像不小心录下了你和我父亲苟合的影像,想要看看吗?”

胡长森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我甚至感觉他下一秒钟就要把我杀了。我的心跳得很快,连血液也跟着沸腾了起来,被胡长森这么一激,刚刚的那些话脱口而出,就连斟酌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学生们开始逐渐往回走,应该是要继续上课了,一瞬间又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站机构的门口。我其实忐忑的不行,但又强装地很镇定的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沉默的时间长到甚至我又开始感觉有些冷了,这时胡长森才开口了,他气极反笑,声音因为压抑着怒火而格外低沉:“赵晖怎么生出你这么一个有种的儿子?行老子少他一个不少,但你别他妈后悔,因为从今天开始他就可以卷铺盖走人了。”

说罢,他转过身走进机构,不稀罕多看我一眼。

啊!我的脸好烫,但风吹在脸上又好冰冷。我放空地望着远处川流不息的车流,紧攥的手渐渐放松下来。胡长森说得对,我爸还有其他炮友,但他不知道那个人就是我。

夜色愈发浓厚,我抬头看天,找不见月亮。

父亲得知自己被裁的那天,意外的下起了小雪。这座南方的城市,下雪本就是一件极其罕见的事情。飘飘洒洒的雪粒,细密如丝,在空中还看得真切,落在地上很快就化成了一滩水。这里的天气,是存不住雪的。

我不知道胡长森是怎样跟我父亲讲的,只知道那天天都还没黑,门就被砰的一声打开了。走进来怒气冲冲的父亲,他把工牌啪的一声甩在了地上,顺手掀翻了玄关的一只玻璃花瓶。

“操你妈!”他怒吼道。正在客厅刷短视频的母亲被吓得呆立在原地,甚至没来得及关掉手机的声音,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短视频尴尬的笑声和父亲因发火而不住的喘息。我默默的站在原地,无声的注视着这一切,观察父亲脸上表情细微的变化。

我想知道,胡长森是否把我的所作所为告诉了他?

答案是否定的。父亲骂骂咧咧的冲过来,拎起我的衣领:“是不是你他妈跟他说什么了?”我淡漠的摇了摇头,没有一丝犹豫。他一把松开我,又狠狠的推搡了一把我的胸口,然后继续对着这里唯二的听众,用极其恶毒的词语咒骂着胡长森。

在他断断续续的咒骂中,母亲这才隐约明白了父亲已然丢掉了工作。她的,说是愤怒的时候,做爱会获得更多的快感。看来是有一定道理的。

本来我并不想操他,我只是想约他出去谈一谈。因为白天的事——他对我母亲说的那些话,让我耿耿于怀。这次是真的太过分了。

白天持续的降雪,竟让从不积雪的城市也铺上了薄薄一层雪,虽然明早肯定会化掉,但夜幕的降临让这座城市愈发湿冷逼人。无处可去,于是我俩最终去到了车库。这里几乎没人来,适合谈论一些敏感话题,但又太空旷,随便一说话就感觉整个空间在回响。

后来我坐上了他的黑色大众。说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作为他的儿子,我却很少坐过他的车。原因是他只在自己出门的时候开车,几乎不会接送我和母亲。

为了谈话方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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