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错误选择
没记错在昨天,这笑脸的主人正拿着一只死耗子,想让人按住他,把耗子放在他的嘴里。
那时这人对他说了什么?
好像是……
【石跃,放学的时候别走,没把这层楼的卫生处理干净,你好意思离去吗?难道说,你看不到这层楼里负责打扫卫生的阿姨们有多辛苦吗?你作为一个人,怎么连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你的父母是这么教你的?】
然后,说着这样话的人在今日就毫无负担地换了一个说法,仿若石跃之前遭受的苦难并不存在。
而对方急忙开口,想要抢先抚平自己与石跃不和过去的一幕显然刺激到了其他人。很快,教室里吵了起来,那些没少欺负石跃的人在这一刻都聚了过来,就像是活在与石跃交恶的前一天一样,带着熟稔的态度,自然地说起了与石跃在一起玩时候的事情。
可随着周围的声音越响,人聚得越多,石跃反而觉得自己的四周没了光,也冷得要命。
五分钟后,戴着眼镜的老师踩着时间线准则到场,以淡漠的表情说:“上课了。”说完这句,之前一直回避石跃目光的人竟是主动看向石跃,平静地说,“石跃,老实坐好,别跟同学玩闹了。”
石跃错愕抬首,第一次不知道应该往脸上放什么样的表情比较合适。
原来……他并不是老师眼中的透明人。
而随着老师讲课的声音响起,他面无表情地坐在教室之中环顾着周围人的脸,第一次明白了石父的话是什么意思,为此忍不住看向安绪。
而安绪这时也在看他。
没过多久,石跃的手机响起,发信人是安绪,上面是一句——与忠厚老实平易近人的善良相比,什么才是人们最关心的中心?
安绪这话就是在质问石跃过去待人温柔良善换回了什么。
石跃没有回答,回到宿舍后他没有开灯,选择背对着窗口,静静地坐在漆黑的环境里,由着月色描绘身体的线条,投下沉闷如山的影子,思考着这个问题。
接着不知出于什么考虑,石跃拿出了手机给石父打了一个电话。
“喂,石跃……什么?交到好朋友了?……那就好!那江训呢?……啊是安家的,那挺好,不愧是我的儿子!你可真是我们老石家的骄傲啊!不过……儿子啊,如果除了安家,你还能跟秦家江家交好就更好了!……什么,爸爸的公司?怎么说,还算平稳吧,只要有你的朋友在,就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喂?石跃,你怎么不说话了,是累了吗?”
“是啊。”
这时房间里的人影动了一下。
石跃仰起头,语气平缓却难掩悲伤地说:“今天想了一天事,想累了。”
石父在电话那头问:“你都想了什么?”
“没有退路的人应该如何安慰自己有路可走。”
“这是什么意思?”石父不解地问。
石跃没再回答。
在背靠安绪的第二天,石跃发现学校里又出现了一个被霸凌的人——转学生。
就像是石跃的替代品一样,他成为了习惯恶习的同学选出来的出气筒,走上了一条备受欺辱的路。
说来好笑,转学生在被霸凌之后来找过石跃,但石跃什么也没说,只是抽走了转学生口袋里的红色花绳。而在背靠安绪的第三天,石跃发现安绪是个很古怪的人。
与安知他们不同,安绪不需要石跃讨好他,也不限制石跃的自由,甚至还把他与石跃相处时的主导权让给了石跃,让石跃怎么舒服怎么来。
石跃与他相处的这几天过得很轻松,就逐渐忘了之前惶恐不安的每一日,开始放松下来。
又是一日,石跃在走廊中遇到了一个熟悉的学姐。
其实在安知他们霸凌石跃之后,这所学校里的人在石跃眼中分为两类,一类是欺负他的人,另一类是无视他的人,而他面前的这位学姐则属于后者。不过与大多数的后者不同的是,学姐曾在石跃被人倒了午饭之后,往他经过的楼道里放了一个三明治给他,那是他在过去那段时间里唯一接受过的善意。
如今,这个学姐可能与人起了冲突,她一人颓丧地蹲在拐角,看到石跃过来也懒得打招呼,只在石跃即将离开的时候开口问道:“你手里拿那么多的巧克力做什么?”
石跃手中拿着一袋子巧克力。巧克力是安绪让他去买的,这也是他抱上安绪的大腿后,安绪第一次对他提的要求。
而学姐可能是想到了那句心情不好就吃点甜的,于是大大咧咧地向他伸出手,说道:“能给我一块吗?”
石跃迟疑了一下,考虑到巧克力的数量很多,少一块安绪也不会知道,就念着学姐的那个三明治,将一块巧克力放在了学姐的手里。
学姐接到巧克力后什么也没说,转身握着巧克力上了楼,来到一个拐角,将手中的东西送了过去。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就此从墙壁另一侧伸了过来,接下学姐手里的东西。
学姐有点不解,就问对面的人:“就这样就行了吗?”
站在另一侧的安绪嗯了一声,平静地说:“辛苦了。”
学姐面对他毫不走心的道谢,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对了,你为什么之前要我给他一个三明治,之后又要我向他要巧克力?”
安绪侧过脸,将巧克力放在嘴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在与学姐分开之后安绪回到了杂物间。
这时石跃已经在杂物间里等了他很久,见他终于出现,张嘴就是一句:“你去哪了?”
安绪沉吟片刻说:“去看狗了。”
石跃不解,“学校里有狗吗?”
“有,还是金毛,我很喜欢的金毛。”安绪难得与石跃多说几句,“我小的时候家里就养过金毛,只是它太亲人了,我看着生气,就想让它改改性子,后来没掌握好尺度,它死了,我也就没再养了。”
“……亲人有什么不好的吗?”
“我母亲有很多男人,那些人来家里的次数多了,它就跟这群人熟了,之后不管我怎么对它好,它都会向别人摇尾乞怜,就好像在用这个行动与我说它跟我不同,它可以有很多种选择,也会下贱到肆意发出由人接近的信号。”安绪坦然地说,“老实说,我不喜欢它这样,虽然我知道这是狗的通性,却还是不愿接受。于是,我就想让他当一个不会贴近别人的狗。”
“不会贴近别人的狗?”石跃抵触地问,“你要训狗?”
“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训。”安绪说,“我只知道,只有够疼,疼到连主人都不信了,连父母都淡忘了,连一点微薄的善意都给不出了,他才会成为一个心里谁也没有的好狗,才不会主动去接近别人。”
“你的想法有些偏激了。”石跃摇了摇头,“你就不怕训到最后失败了,它连你都咬?”
“那些都是小事。”安绪漫不经心道,“你可能对我有些误解,我是喜欢他,可我并不需要他的喜爱,所以我不看重他咬不咬我。”
“有点扭曲。”石跃下意识地说了一句,话音落下,他又怕安绪不高兴,立刻将手中的巧克力递了过去。
然而安绪没有接,只是意有所指地说:“不要了。”他说,“我已经吃过了。吃过之后觉得腻,就不想吃了,你把剩下的这些扔了吧。”
最后他在石跃错愕的注视中,说了今日最重要的一段话。
“石跃,你快过生日了吧?”
“我会为你准备礼物的。”
“期待吧。”
他说:“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