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薄脸皮的小猫”
躺在陌生的客房里，冉郁迟迟没睡着。他的身体明明已经很疲惫，但意识却无比清醒。
理性的逻辑思维在夜晚好像不管用，他的脑海里穿插着和晏岚的各种对话，没头没尾，上一秒是诊室内晏岚吩咐他整理病历，下一秒又是晏岚在刚才的调教室里说那些迷乱的荤话。
一面是爱岗敬业的人民医生，一面又是擅长折磨人的支配者。
更让他觉得荒谬的是，他不反感晏岚带给他的反差，甚至晏岚的调教方式，他非常受用。
尽管这次仅是所谓的“试试”，但能感觉出晏岚很认真对待他，每一项调教内容都会让他明确知晓，会询问他的感受，调教结束会主动安抚他能从一位do的眼神里分清游戏中的蔑视和现实里的尊重，恰到好处的情感输出，不空洞也不过分。
他在回味这场调教。
冉郁身体蜷曲，伸手摸到了脚腕上的铃铛，“叮铃”两声闷在被子里。
晏岚对他，是满意的吧。
倒是他有些放不开，可能是现实身份的影响，他还把晏岚当作规培老师。要是以后还以这种状态对待调教，这个标记到底要不要戴。
如果晏岚刚才再强硬一点，直接说收他做sub，不给拒绝的机会，他现在就不需要这么纠结了。
后背的药物渗透皮肤，清凉舒缓间带了点催眠的作用，冉郁才得以有效休息。
——
第二天上午，冉郁睡醒，意识缓慢地思考着身在何处，他心想再睡会儿，又怕再闭眼会彻底熟睡，到时候比晏岚醒得更晚。
冉郁穿上拖鞋走出卧室，把晏岚的家粗略看了个遍。晏岚的家在24楼，一户一梯的大平层，小区地理位置优越，冉郁住的虽是客房，但落地窗大半的视野都能看到江景。
客厅的灰色沙发柔软厚实，感觉人躺在沙发睡一晚上都很舒服，沙发对面是巨大的电视屏幕，侧面延伸的阳台，外挑是一个大圆弧，边上摆了长椅，供晏岚偷闲享受高层风景。
冉郁最后走进厨房找吃的，晏岚的冰箱什么都有，但大部分食材看起来都很贵。冉郁简单做了两份三明治，快速吃掉自己的一份，把晏岚的早餐放桌上，最后利索地收拾好厨房，出门离开。
晏岚周末不起床他完全理解，医生的休息时间宝贵至极。
冉郁没给晏岚留言，没告诉对方自己做了早餐记得吃。可能是他向来不习惯这种关心式的表达，他也觉得晏岚不需要。
晏岚一觉睡到中午，醒来第一时间先去看了客房，客房已经被收拾干净，不仔细看甚至察觉不到昨晚有人住过。
“薄脸皮的小猫。”晏岚小声笑骂。走这么快，是怕醒来和他见面吗？
晏岚看见桌上的三明治，拿起来就吃，不管冷热。吃完早餐没多久，一通急诊室的电话把他叫去医院。
他和冉郁又见上面了。
冉郁从晏岚家里出来，顺道去医院拿资料回家整理，后面路过其他科室值班的同期规培生，被叫过去聊了几句，于是在医院待了一中午。等他拿好资料书准备离开，便看见晏岚快步走进诊室。
晏岚微微挑眉：“早。”显然没想到这时候在医院会碰上对方。
冉郁淡淡瞥了一眼桌上的小闹钟：“下午一点半，老师早。”心里忽然冒出他昨晚给晏岚的一个形容词——爱岗敬业。
“我是刚睡醒不久，被叫回来了。”晏岚倒是笑着问，“昨晚睡得好吗？”
冉郁回答：“挺好的。”
“那就好。”晏岚用免洗消毒凝胶洗完手，穿上白大褂问，“这是准备要走？”
“只是过来拿点东西。”冉郁问，“需要我留下吗？”
“不用，急诊科那边找我，人手自然是用他们那儿的。”宴岚说，“没记错的话，你明天是早班，回去休息吧。”他快步走出诊室，“走的时候先别关门，我处理完还得回来。”
冉郁没来得及回复，追到走廊，只看见晏岚已经小跑转进电梯口没了人影。
调教游戏后的第一次见面，意料之外的仓促，但似乎也没冉郁想象中那么尴尬。晏岚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们只是玩了一场游戏，游戏过后一切如旧。
这种分寸感叫他心安，不用担心晏岚在日常工作场合刻意提起调教方面的事，更不会担心对方在不合适的场合切换主人的身份下达任务。
走下楼梯时，他又听到脚腕上的铃铛响了两声，他顿了顿脚步，继续往下走，铃铛的声响更加轻快。
——
周一早上七点半，晏岚先到的诊室，十分钟后，冉郁也到了。
“老师早。”冉郁先开口打招呼，随后习惯性走到窗边的洗手池洗手。
“早。”晏岚在查看电脑上的日程安排，说，“今天有个综合会诊，你跟我一起去听。”
“好。”冉郁嘴上照常回应，心却在想晏岚有没有听到刚才那几步的铃铛声。
换好了门诊的着装，冉郁坐到晏岚身边。两人座位的间隔不到三十厘米，他们同看一台电脑。
冉郁确定晏岚听到铃铛声了，拉椅子坐下的时候也响了，但对方就是不提这事。他打定主意，晏岚不提，那他也不提。
晏岚说：“开始叫号吧，早结束早休息。”
晏岚给冉郁的工作看起来很简单，问诊的时候在一旁帮忙做记录，只不过晏岚很喜欢问他问题，这要问有关麻醉和疼痛的知识就算了，偏偏最喜欢问骨科方面的。冉郁有时答不上来，晏岚就把桌上立着的医书丢给他，告诉知识点所在的页码，让他自己翻，说以后还会问。
处理完门诊的事，晏岚和冉郁赶去楼上的会议室。晏岚一身轻，起身就走，什么都不带，身后的冉郁没有这种功绩加持的傲气，谦虚地带上了笔记本。
脚步声携着轻铃，进了电梯，声音更明显。
“值班安排好像还换了。”晏岚问，“咱们是哪几晚来着？”
冉郁回：“一四六。”
“周六是早班？”
“嗯。”
“那还好。”
没再说别的。幸好电梯上升得够快，彼此不出声的时间不算长。
到了会议室，晏岚问：“你想坐哪？”
冉郁：“我坐……”
“就坐我旁边吧。”
“……”这分明没给他选择的机会。
晏岚在第三排位置坐下，又补充：“今天我们骨科不算是重点，但综合会诊必然要考虑多方面的因素，你多听一听，总会学到东西。”
“嗯。”冉郁跟着坐下。
后面陆续有各科室的医生进会议室，晏岚见到谁都能打招呼。见到麻醉科室李医生的时候，冉郁认识，才打上招呼。
李医生笑问晏岚：“小冉在你骨科这边做得怎样了？”
晏岚夸大地说：“我这边可忙了，每天让他跑着跑那，不过小冉完成得可好，不打算放他走了。”
冉郁有些不淡定，晏岚叫他小冉，他还是第一次听对方这样叫他。
李医生笑着调侃：“是吗，我以为科外能让他轻松些。”
“那得看和什么科室比。”晏岚说，“比起心外或者急诊，我这儿还是对他挺好的。”
冉郁：“我下一个轮转的科室就是急诊科。”
李医生大笑：“好好在晏医生这边享受三个月吧，后面有的苦要吃。”
冉郁：“谢谢老师，我会努力完成规培。”
李医生走了，晏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