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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蒋昊霖顿了顿,想到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以及事后他帮床上的颜灿打吊针的情形,犹豫地开了口。
事实上他只是一个被聘用的医生,不该去掺和别人的私事,不过颜汀和颜灿他们两却让蒋昊霖意外地很喜欢,是一种很欣赏的、不同的喜欢。
“不过什么?”颜汀问。
“我觉得比起颜灿的身体,我们应该更关注他的心理。”
颜汀握着手机的手蓦地抓紧,他问:“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你也一样。”蒋昊霖说,“你和颜灿应该抽个时间去看心理医生,压抑太久,什么东西都会爆发的。”
这算是很隐晦的提醒,蒋昊霖继续说:“我不是针对你们的感情在说,我只是站在一个医生的角度,我走了之后你们应该还没好好聊过吧,有症结应该解决,越往后,承受的痛苦越多。”
颜汀身体往后靠了靠,呼吸变得沉重起来:“我知道。”
蒋昊霖晃着腿,想起颜汀这几个月的奔波,心中为他们叹了一口气,安慰道:“就几天了,解决完就好了。我听陶今颂说你的状态也不太好,你还是好好照顾自己吧,我不想回来之后照顾两个病人,累。”
颜汀笑了一下:“给你加钱。”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颜汀挂了电话,看到曾卉走过来,站在他旁边,说:“颜总,陶总打电话来,说人已经找到了,问你是不是现在过去。”
崔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逃了三个月,要不是程薇以为结婚的事是板上钉钉,无所谓崔红这条命,恐怕还不能这么快找到她。
陶佑看管她的地方是一间废弃化工厂,找到崔红的时候,她正拿着钱和码头的老板交易商量,想着从水路逃走。毕竟在这里,只要钱给到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能一起上船。
颜汀到的时候,崔红正以一种十分扭曲可怕的姿势趴在地上。她呈现出一种怪异的姿势,小臂手肘的部分看起来被是被生生拧断,骨头都凸了出来,腿边还有一小块鲜红的血迹,血腥味充斥着鼻腔。
颜汀走到她旁边,皱着眉,问:“死了?”
“怎么可能。”陶佑对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保镖立刻从门口提了一桶凉水,直接泼在崔红的脸上,陶佑坐在椅子上撑着下巴,笑道:“这不醒了吗?”
颜汀蹲在她眼前,从崔红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双昂贵的皮鞋正踩在她脸上,她趴在地上浑身控制不住地抖,“对…对不起,少爷,求求你放过我,我真的是被逼的。”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给小少爷下毒,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崔红心生俱意,她恨不得立刻死去,只要她还有一口气,颜汀绝对不会放过她。想到刚刚陶佑的手段,无数种恐怖的猜想缓缓爬过她的心头,令她毛骨悚然。
颜汀手指撩起崔红眼前的发丝,看起来很温柔的动作,却让崔红颤着磕牙,“毒下了多久?”
崔红哆哆嗦嗦,半边脸混着清水和泥土,“三…三个月…”
差不多就是被程薇缠上的时候。
颜汀站起来,走到了她的身后,鞋底踩进血水里,沉默了片刻。他淡色的瞳孔在尘埃漂浮的阳光下,似一汪幽深的清潭,冷得可怕,“我不需要知道你的动机,因为你已经做了,再探究也没意义。”
崔红的身体被颜汀用鞋尖翻过去,裤脚沾上了污浊。崔红痛得模糊,一只手被压在背后,她的脸上脏污不堪,颜汀看着她,眼里生出不屑:“我爸妈把你捡回来,你却想着害救命恩人的孩子。”
话音一出,原本没什么反应的崔红立刻瞪红了眼,她想要吼叫,疯狂地在地上扭动,像被割喉前垂死挣扎的生物。
颜汀看着她的反应,轻笑了一声,“果然。”
来之前颜汀确实想不出崔红有什么理由要害他们,给她饭吃,给她工作,给她能够遮风避雨的地方。她没有亲人,程薇不可能威胁得了她,就算威胁了,以她在颜家二十多年的苦劳,她大可以直接告诉自己,可是她没有。
种种反应告诉颜汀,崔红是自愿的。
“你在嫉妒。”颜汀对着那张丑陋的脸,揭露事实:“你嫉妒为什么别人天生就能有一个好的家世,长大后又能不费吹灰之力拥有一个完美的家庭。”
“或者说,同为女人,为什么我妈就可以自小衣食无忧,高贵、美丽。但你却像阴沟里的老鼠,肮脏、贫穷,你想装的感恩戴德,但是在程薇找到你之后,你就装不下去了,是不是?”
颜汀手上把玩着瑞士军刀,修长的手指灵活操作,冰凉的刀口滑过崔红的脸庞,他的目光淡漠,语气冷冽:“你想着,完美的家庭如果能在你的手里变得不完美就好了,对吗?”
崔红脸上血色褪尽,瞳孔猛然地剧烈收缩,她躺在地上疯了似的痴痴笑着,她突然觉得有趣极了。她的脖子在地上僵硬地转动,直到看到颜汀的那张脸:“已经不完美了,不是吗?”
她的嘴角露出得意的笑,猖狂疯裂,“颜汀,你不是和自己亲弟弟上床了吗?要是方之早知道了,你说,她会是什么表情?”
平地像是突然炸开一道雷,陶佑指间的烟差点没拿稳,他的眉心拧成一团,快步走到了崔红的身边甩了她一巴掌,“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
崔红的嘴角被打裂,可她却没有刚开始害怕了,她的目的达到了,她会激怒颜汀然后死去。她要地下去找方之早,然后亲口说出这个好消息。
颜汀蹲在她面前,脸上看不透表情,他掰开崔红的下颚,迫使她张大嘴,“你以为我会生气然后杀了你吗?”
“我不会。”颜汀注视着她,像是在可怜她,“还记得你以前的生活吗?红姨,再去体验一次吧。”
崔红的眼睛瞬间恐惧放大,她张开的嘴里像是进入了什么,一阵猛烈的疼痛剜开了她的舌头,喷射出的鲜血顿时溅在颜汀清隽的脸上。
她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四肢筋挛地开始抽搐,口中像是盛不下献血的碗口,一直蔓延在地面。
颜汀的刀尖在往下滴血,他的面庞蒙上了一层血红的阴霾,语气阴冷渗人:“丢去北港街。”
北港街的人流复杂,整体游荡在外的人不是吸毒就是抢劫,整条街破落不堪,夜晚还有廉价的小姐站在门口招揽生意。龙蛇混杂,崔红的双手被折,脚筋被挑,连能够沟通的舌头也被割了,颜汀让她去讨饭,找回老本行。
对比她伤害了颜灿,现在的下场不算过分。
处理完现场,陶佑丢给颜汀一条打湿的毛巾,让他擦干身上的血迹。两个人并排走向车子,在颜汀转身想要说什么的时候,陶佑一把拍在他的手臂上,“什么都别说了,都不重要。等事情办完,把小灿的身体调养好,到时候出来见见。”
颜汀的心头涌上一股暖流,他很感谢陶佑的理解,没有质问,和无条件的支持。
婚礼的前两天,颜汀总算准备好了一切。
程玥在颜汀的掩护下偷偷回国,她和蒋昊霖配出了解药,在回来的第一时间就交给了颜汀。
很清香的味道,闻起来让人心旷神怡,头脑都清醒了几分。
夏天的尾巴溜得很快,初秋的风带着让人寒颤的冷意,颜灿坐在轮椅上看着外面的花园发呆,风拂过他瘦削的脸庞,轻柔地像是抚摸。
颜汀出现在他身后,手里还端着药,“风很大。”
颜灿回过头,多日来他的脑子变得越来越混沌,总是反应慢了好几拍,他看到颜汀拿着他床头的外套走过来,等走近了,他才出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