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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37 那应该是他的虞生

 

几乎在同一时间,陈肃肃也得到了虞生的消息。

他是在帮祝余找人的过程中遇到庄小姐并火速坠入爱河,所以庄小姐隐约知道虞生的模样。记忆里的青年身着一身和谐色调的夏装,无过甚的点饰。或许是因为年岁,他整个人被衣服包裹得有些弱怯瘦削,短短的齐刘海下,眉眼少深邃而多瑰美。

这是一眼便能判断出的秾丽长相,但照片里的虞生没有四射的艳光。相反他棱角寥寥,莹润如酥,烟视媚行。

“啊。”庄小姐挑了声调点评,“祝先生偏好年轻的恋人。”

“咳。”陈肃肃摸了摸鼻子,不敢维护好友的他还是勉力做了抵抗,“你这样说,他听起来好像是个食色的混蛋。”

祝余是否食色庄小姐并不知晓,但他不停倦地寻人给庄小姐留下深刻印象。最初她切实看不上这位豪门贵子的深情,上等人的执着并不给普通人带来幸运。那个男孩或许是一只逃脱囚笼的翠鸟,她曾和陈肃肃说过自己的推测。男人瞪大眼睛,表示否认的头晃出了残影。“祝余不是那样的人。”他这时敢笃定地为朋友说好话,“而虞老师也很欢喜。”

“真是谈恋爱?”

“百分百的情投意合!”

“好吧。”庄小姐稍微改变了看法。

“可男人还是不靠谱。”

而虞生,是实打实的好颜色。

在托儿所的第一眼庄小姐还没有确认,现在的虞生和照片里的那位青年不是完全相同。他留着过肩的长头发,低低的马尾扎着,形象像刻板印象里的艺术家。虞生仍然保留着那张赤靡张扬的脸,没有因为躲避而做出改变,但他的质气不再停留于定格的相片纸。与容貌不很相配的舒展的四肢、恬然的气质……

是因为做了父亲,还是有了奇遇?

直到看见虞生的证件照,庄小姐才真正笃定:自己见到了祝余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

她有过犹豫的时刻,虞生看起来正过无忧的生活。然而陈肃肃讲述中去枪战里找祝余的恣放的虞生也十分浓墨重彩。相爱的人因家庭的阻挠而分开,庄小姐略略想到自己,等了两天还是将这个信息告诉陈肃肃。

抱着姑娘的男人惊跳,他抖着手拨通电话的姿态让庄小姐觉得自己做了错误决定,所幸电话那边是一句沉稳的“我知晓”。祝余停顿了一下,呼啸的夜风之中,他一句复杂的。

“我看到了虞生。”

知道了人在何处,就找到了拼图的底板。属于虞生的一切一块块放上去,最终拼凑出了完整的三年。工地饭摊上的小老板在夜市买下裙装,有的清丽,有的俗艳,他戴上各种不同的假发、款式多样的眼镜走在公交和躲避不了的监视器下面。朝气的女孩、板正的上班族、扎着麻花辫穿着曾经潮流喇叭状的乡村姑娘……虞生扮演过很多女性角色。

他是双性人,身高比大部分女孩儿要高一些,但因为身体里并不属于男士的那部分,失去了常态中粗大的骨骼。这位高瘦的“姑娘”实在有心,他改变着装、动作、不做长久养成的习惯,瞒骗了警察和祝余。渐渐,长裙下他肚腹稍稍鼓起,甚至在孕晚期,他长出了常见于女性的有弧度的胸乳。

坐在椅子上的虞生轻轻地碰了碰自己的肚皮,他咬着嘴巴,随后抿起,渐渐地又变成笑容,欢欣爬上他苍白尖削的脸。

祝余的视线向下,看到虞生泛肿的,光亮异常的小腿。

脱离监视的虞生在h镇落脚,在这个安适祥和的镇子上,他遇见了一群好心人。高谦修是一位深居简出的文物修复师,常年都在妻子的埋骨之地。他手艺好,接单的质量要比魏老爷子的高上好几层,最近几个月出来了个新徒弟,手法还不算熟练,但眼光和审美已经十分老练。客人说这怕是娃娃功,他也没有反驳。

而那个人竟是虞生。

偏远的古镇、隐居的高人,两相加持已经不能够用理性的近乎于零但成为一概率作解,说成命运使然更为合理。虞生,就算之后的日子里祝余长久的缺席,他的生活也在步步好转。刀工卓然的卤肉店员工重新着装成技法精湛的文物修复者。他在的地方虽无巍峨的宫墙,但岁月亦漫又安然。

木制的窗柩,上方是走过无数年代的玄青色房檐。贝壳做的风铃在微风下叮当作响,阳光照最下面的琉璃珠,一束折射的杏黄的光落到新生儿的脸上。

姜方旬或许算个好小孩,它蜗居在靠后的子宫位置里,完美隐藏在宽大的衣物之下。他随着虞生从小镇上离开,又随着虞生从他处归来。“三个月的孩子这么小一只哦。”爷爷奶奶们没有问母亲,只慈蔼关怀着,“过两天给他拿点我孙孙喝的奶粉,必然会长得茁壮。”

啊啊,嗯嗯。t恤下面裹住乳房的虞生说着拟声词逗弄无知的婴儿,那双完成月牙的笑眼看着姜方旬,渐渐他发神,又想到了其他,玫红色铺满脸。“祝余。”青年的鼻尖因为羞怯带来的紧张沁出了一滴汗水,实际上只有一个月的正呼呼大睡的姜方旬听他缠绵地说,“小杏。祝余——是爸爸。”

当然,这些亲子间的窃语祝余尚未得知,他只清楚明白虞生给那个生命投注了全部的精力与爱。他的小鱼是否已经不再需要自己,又真正的家人后便不再需要替代?失控的感觉侵蚀祝余,越野车在乡间的道路上驰骋,一个明媚的夏日清晨,祝余切切实实触碰到了消失三年的恋人。

他不再是十八岁,却还是在高兴时垫脚;即便在高等香料堆积的地方工作,衣服上还是很浅的柑橘香。祝余设计过,久违的见面自己应该温和,应该亡羊补牢,做回那个让虞生不要摘下安全套的长者。然而幸福的、将他刨除在外的虞生戳刺祝余。没有心平气和的交谈、没有温馨舒缓的叙旧。祝余只能叫他:“小鱼。”

是他需要虞生。

恋人一张惊惶的脸望他,仅过了一丁点时间就转换成惊喜。“祝余。”那久违的呼唤止步于发不出声音的喉咙,照片里病白的、窄小的脸已盈盈润润,褪去少年底色,添了几分温婉。火山口的石头砸进岩浆,一颗透亮的眼泪自虞生的眼尾落下,溅在祝余的手背上,如热烫的火花。

祝余又唤:“小鱼。”

近乎于暴力,祝余捏着虞生的下颌,一个木偶师在颁正他已有思想的落跑傀儡。然而,看向他的虞生有着有着太过于动人的爱恋的眼睛,饶是只有一丝偏角可以看到,祝余的心也忍不住同祝余下坠的身体一样震颤。

他那样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依旧被爱着。

想要虞生、想要在大庭广众下拥抱,或者如偶像剧里,在大众目光下旁若无人地接吻。然而有孩童发出声音,一位母亲急急促促地护着孩子走向远处,背着小书包的爸爸防御着,对祝余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他的小鱼似乎也清醒过来,喊着那个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孩子的小名。

但那应该是他的虞生。

恋人分出他的爱,给予另一个生命关心和焦急。明明在自己怀里、明明流露出思念,可那个孩子还是挤进他们的相逢里。占有欲望在一瞬间到达顶点,祝余当不成设想里的充满责任感的圣人。

关掉的车门将虞生与那孩子隔绝。

诧异含泪的青年被推倒,他拒绝祝余的吻,有顾虑的眼睛看向了同在车中行驶开车职责的司机。浴室、家中、上了锁的病房……他们寥寥几月的相处中发生性关系的地方安全传统,也没有不相干的第三人,而这次祝余不管不顾,扣住虞生的双手就开始掠夺。他阴暗的心迫不及待地想要确认,确认自己并非真的遭虞生抛弃。接吻最先是有阻碍的,但很快,虞生打开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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