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暂时不知道原因,不知是湮灭,还是消失。先不说这个,坎蒂丝,你今天过来,是为了介绍你这位朋友吗?”拉斐尔看向乔巡。
余小书点头,
“嗯,他刚到天堂来,我带他到处走走。”
拉斐尔脸上展现出一种崇高的爱意,
“你好,我叫拉斐尔。”
乔巡点头,
“你好,我叫乔伊。”
拉斐尔移动到乔巡面前,轻轻捧着他的脸,以一种类似于母爱的爱意看着他的双眼,
“我感受到了你的悲伤与痛苦。”
因为身下星尘的原因,她身高很高。她稍稍弯下腰来,同乔巡额头相贴,
“进入我的怀抱,请让你替你消去悲痛。”
乔巡瞥了余小书一眼。
后者摊摊手。不过,她脸上有着显然的憋屈。因为,她没法像拉斐尔这种,用这么合乎于己身的方式靠近乔巡。
乔巡一动不动,等着拉斐尔净化他。
他倒是想知道,这位智天使净化悲痛的原理是什么。
但没过一会儿,拉斐尔就放开了他,稍稍退后一段距离,疑惑地看着乔巡问:
“你……没有灵魂?”
乔巡说,
“怎么会没有灵魂。”
“难道是我弄错了?”拉斐尔便要再次靠近乔巡,重新净化。
乔巡礼貌拒绝,
“拉斐尔大人不必如此。”
“但你的悲伤,你的痛苦……”拉斐尔蹙着眉,“我无法容忍悲痛环伺在你身周。”
乔巡便找了个理由,
“悲痛是我的力量。”
“力量?”
“是的,我依靠悲痛前进。化悲痛为力量。”
“我……无法理解。”拉斐尔怜爱地看着乔巡,“可怜的孩子。”
乔巡理解到余小书为什么说自己会跟拉斐尔合不来了。
拉斐尔的爱意太耀眼、太崇高、太纯净了。以至于,任何一个心中装着些不可告人秘密的人,在她面前,都有种罪犯被聚光灯加身的感觉。
“拉斐尔大人无需刻意去理解,只需明白,痛苦之于我,是你们的欢乐。”
拉斐尔看向余小书,
“坎蒂丝,真的吗?”
余小书有些迟疑。她其实是想知道乔巡的悲痛到底是什么,也想通过拉斐尔去了解。但想了想,那样只会给乔巡带来不安的感觉,
“嗯,是的。他来自一个特殊的地方。在那里,痛苦便是欢乐。”
“主啊,我只在以前的地狱见到过这种情况。”拉斐尔蹙眉忧伤地说。
乔巡想,这大概就是真正的天使吧。
完全意义上的。
拉斐尔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接受有一个“悲痛体”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她问:
“你们是要参观天堂的岁月吗?”
乔巡说,
“我想了解天堂生命的概念化岁月。”
拉斐尔脸色一变,
“你确定?”
“是的。那是一段尘封的岁月,对吧。”
拉斐尔眼中显露出悲伤,
“已经有许久没有人提及过那段岁月了,以至于,现在的天使们,从不曾知道。”
她的表现无不证明她是知道那段岁月的。
也就是说,她知道堕天使是如何诞生的。
乔巡问,
“所以,为什么会尘封呢?”
“因为,那是无法治愈的悲痛。”
变成孤岛的天堂
余小书不管在哪儿,都是一副自由懒散的姿态。她几乎不会在意自己的仪态气质,即便是在乔巡面前,也是很随意的样子。
不过,对她而言,也许“仪态与气质”不是一种表现在现实意义上的东西,而是直接影响着关注她的人的感官。
所以, 她再如何自由懒散,也不会让人心生厌恶。
这是她的神奇之处。
“所以,拉斐尔,能不能带我们看看呢?”余小书依靠在案前,稍稍歪着头。
拉斐尔看着她,
“你想看吗?”
“应该说, 不少人都想知道。天堂当初的概念化进程,是怎样的。”
“我明白了。那么,你也是如此吗?”拉斐尔又看向乔巡。
乔巡说,
“这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拉斐尔摇头,
“并不会有什么影响。你也许在想,那对于天堂而言是个禁忌,对主而言,更是不能言说的底线。但事实上,那始终是发生过的事。天使们,受着主的荣光庇佑,但从不存在着理应供奉于主的所谓。联系着主与天使们的,是信仰,一份传播真善美的信仰。这份信仰,应当是纯洁与无私的。所以,主其实从没有说过,那段历史不能被提及。”
“那为何……对外而言, 这成了一种禁忌?”
“这是世界意志的选择。”
“世界意志?”
拉斐尔眼中荡起迷雾,
“天堂演化至今,主庇佑天堂生灵至今,一切看上去那么积极向上。但自神话历终结后, 这个世界便踏上了一条没有后退的路。这条路上的一切, 决定了那段历史应当保持缄默,决定了……堕天使们的命运。”
“我却始终以为,这是为了免使天堂的信仰稳定,主的荣光不受污染。”乔巡说。
“你的理解也是对的。因为,主的荣光,天堂的信仰,与这个世界深深地绑定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