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登仙的“真死”,又是怎么回事呢?
离开帝宫后,乔巡没有回徐国府,直接去观世楼了。
此时的观世楼,
三楼的长老屋争论得热火朝天。自一个月前开始,这样的争论基本隔一天就得来一回。长安城四起的风波,不是平常的司楼、务房能够解决的,观世楼自然就得忙起来。
今天所争论的,依旧是关于“二世子之死”背后的疑云。
缪新月作为直接人,当然被摆在桌上来讨论。
“五天了,还是一句有用的话都没说。”
“之前那个骆登仙过来,也只是打情骂俏。我反正实在是看不出缪新月跟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关系。虽然骆登仙的确是离开她的房间后死的,但毕竟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说明她是凶手。”
“主要还是骆登仙不肯配合调查。”
“哼,徐国府的人不都是这样吗?高傲,自大,嚣张。”
“我劝你这些话少说。观世楼跟徐国府扯不到什么关系,没必要强行去招惹。”
“他骆登仙来观世楼挑衅了,观世楼还觉得单方面没关系?”
“不然你们想怎么样?带人去徐国府彻查?把骆登仙抓起来审问?”
无人回应这几个问题。
在座的各位,没有谁敢承担这个责任。不说敢不敢,有没有资格都是问题。
沉默片刻后,有人开口。是付成文。
矮小的身躯,在这长老屋里倒显得有些高大了,
“要我说,不能把缪新月特殊化。按照惯例,这个时候就该对她进行深度拷问。”
“付长老,你觉得我们给她安排那么好的牢房环境,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付成文笑了笑,
“知道,她跟骆登仙有点关系嘛。”
“原本是打算等骆登仙下葬了,徐国府那边消停了,再来好好审问。但,骆登仙只是假死。”
“可不是假死。而是死而复生。李长老,这两天观世楼也不是没查,死而复生的人可有十几个呢。这摆明了,跟西南毒瘴之地的某种献祭巫术有关。这种献祭巫术不正是巫相擅长的吗?这条线很清楚了,骆登仙身中献祭巫术,而巫术最大的可能来自缪新月,不管怎么看,都能说缪新月跟巫相有关。骆登仙我们不好下手,但是缪新月,还要顾忌什么呢?”
“那天骆登仙的威胁,你又不是不知道。”
“如果观世楼做什么事,都要畏惧一个不知所谓的浑人,那是否还能代表长安城的观世意志呢?”
“……”
一众长老议论纷纷。
整个长老屋闹哄哄的。付成文说的话是站在观世楼的立场上的,显然没有什么问题。但每个人理所当然的还有个人的立场。如何找个既不用担心骆登仙找麻烦,又能顺利解决缪新月与巫相之间关联的办法,是个难题。
不用非常手段,几乎没法从缪新月那里得到半点有用的信息。
但用了非常手段,骆登仙得知了,来算账是一定的。那,谁来承担骆登仙的麻烦呢?
倘若那徐国府地位再低半点,也就没这么多疑虑。偏偏徐国府在长安的地位比起观世楼,只高不低。而徐国府的老太君,是出了名的护崽,徐国公骆新知又是出了名的孝顺……这么一合计下来,骆登仙的地位不说跟整个观世楼平起平坐,也不是他们这群三楼的长老能够随便招惹的。
就像徐列山威胁说的那句话,“你不可能永远都待在观世楼里,总有出去的时候。”
观世楼里的人又不是什么死士,哪个能无惧死亡?
争议僵持不下的时候,付成文站出来破局了。他笑着说,
“诸位对此有意见的话,那不妨让我去吧。我去对缪新月进行深度拷问。”
大家齐刷刷地看向付成文。
“付长老,你当真?”
“总有人得去尝试。这么僵下去,很难找到巫相的线索,长安城的风雨一日不消除,陛下的问责就越来越近了。是被陛下问责,还是躲避骆登仙的威胁,我想,各位心里都有个答案。这趟浑水不好淌,那就让我来为大家开路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
付成文说得满心仁义。
座下一些长老嘴角寡淡无味。事实上他心里还在想些什么,大家都清楚,不给他点破而已。
什么“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说的要舍身成仁似的。实际上,不过兜不住脑袋里九九罢了。
虽然大家觉得付成文居然还惦记着这个,属实是有些分寸不明了,但既然他愿意主动开路尝试破局,那也正好。反正到时候承担责任的不是自己……即便出了什么事,骆登仙追杀过来,就说是他付成文不听安排,出于私人恩怨所做所为。
难不成他骆登仙还真的敢掀了观世楼的顶?
一名长老说,
“付长老,这种事你也很擅长。要我说,能不给观世楼添麻烦最好。”
付成文笑道,
“当然。深度拷问攻的是心,心攻下来了,一切也不愁。”
“那就这样吧。”
付成文点头,
“事不宜迟,马上开始吧。”
他知道,拖得越久,越容易出问题。缪新月的事,已经拖了五天了。
付成文随即离开。
长老屋里其他人问,
“要开观世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