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把我说的那么庸俗。我去共和国是为了调查幻·长安的。”她努努嘴,“结婚只是顺便发生的。”
阿格尼斯微微一笑,
“你不是最讨厌男人和小孩吗?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魅力这么大。”
安漾摇头,
“没什么值得说的。现在我依旧讨厌男人和小孩。不过,我深爱我的女儿。”
“你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你当然能这么说我。可我们都身不由己。琴,”安漾眉头微微蹙起,目光有些忧虑,“你的身体……”
阿格尼斯始终面含笑意,
“不用为我忧虑。五百多年了,我早该明白的。不如说说你调查的幻·长安如何了。”
“差不多了,那一段尘封的神话,是该浮出尘埃了。”
阿格尼斯稍稍抿了一口红色的饮品,说:
“很好啊。”
“你就没有别的想说的吗?”
“我又能说些什么呢?安女士,你是共和国人,比我更了解幻·长安。”
安漾看上去有些无奈,
“好吧,琴。你还是这样。”
阿格尼斯没有多说什么。
“话说回来,”安漾看着阿格尼斯,“你真的要针对永生者吗?”
“你不觉得永生其实是一种诅咒吗?”
“对你来说的确如此。但,你知道的,多少迟暮的老人,渴求着继续活下去。”
“同样,也有很多的瘾君子,渴求着粉末和药片。渴求,又不代表着正义。普通人的认知程度本就不低,欲望也十分简单,他们是很难知道永生者的永生到底意味着什么的。我饱受着不死的折磨,我没能力救赎自己,但我想多做一些事。”阿格尼斯垂目,“你就当……这是自我安慰吧。”
“你跟我的女儿很像。”
阿格尼斯微微一笑,
“可别占我便宜,我比你大了几百岁。”
安漾摇头,
“你们都不肯妥协。有时候,妥协未必是一件软弱的事情。”
“安女士妥协过吗?当然,结婚不算。”
安漾无法回答。
“看吧,连你都不妥协,又如何有正当的理由劝慰他人呢?”阿格尼斯说,“安女士,你的女儿是个很可爱的孩子。我不是。”
“我感到失落。”安漾低沉地说。
“为我?”
“是的。”
“我很开心。”阿格尼斯真诚地笑着。
安漾说:
“我们本该相处得更好。”
“是的。”
阿格尼斯望向窗外的远方,并没有多说什么。
安漾看着她一会儿后,叹了口气,
“那个孩子的确很优秀,我也无法试探出他更多的秘密。琴,你运气终于好一回了,能碰到他。”
“是吗!”阿格尼斯眼中闪烁出光彩,“我也觉得。终于吧,终于……”
“我原本是不打算做些什么的。21世纪的地球又不是海上列车的基本盘,丢了也就丢了。但也像你说的那样,我高高在上太久了……当然,不是贬义啊。”
“所以,你现在是打算做点什么?”
“我会尽可能帮助那个孩子。”
“真是难得。”
安漾接着站了起来,修长的身体挡住微光。她眼神复杂,说:
“琴,祝你一直好运。”
“谢谢。”
安漾转身,迅速消失在这里。
阿格尼斯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指,呢喃:
“诅咒啊诅咒。恶魔的诅咒……终于快要了结了。”
她闭上幽蓝色的双眼,静静等待最后的时刻。
狩猎神明:时间初拥,请赞美阿格尼斯·琴·希伯安
深海之下,庞大的巨型休止生物依据被调控的生物本能,在黑暗之中游动潜行。
在它体内有一座小型的羊膜城市。
大量的污染生物汇聚在这座羊膜城市里,向着城市中间最高大的那座人鱼雕像膜拜。
人鱼雕像左手拿着样貌古怪的乐器,右手向前伸出,掌心向上平坦着。它的目光望向远方,似在等待谁人的归来。
而在平坦着的右手手掌上,坐着一个女人。在他旁边站着一个斯文的男人。
女人黑色的长发披肩,随着羊膜城市中的循环气流飘摇。这些循环气流来自巨型休止生物对海水中气体的过滤。
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带着圆顶高筒帽。他看上去很年轻,但目光却很深邃悠久。他正是黑色革命大名鼎鼎的黑桃k“外交官”。
而当“外交官”站着,却有资格坐着的女人当然是黑革尊贵的“巡礼者”。
“巡礼者”说:
“前两天有人梦到了我。”
“每天都有人梦到您。您是他们心中的烙印。”
“不,那不是一场简单的梦。食梦貘之种在那个梦境之种化身成我。”
黑桃k“外交官”稍顿,
“食梦貘一般只会化身对梦境主人影响至关重要的存在。难道是您所认识的人吗?”
“只有他一个了。”
“谁?”
“巡礼者”不知道如何去描述他,也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跟他的关系,姑且说:
“有点牵绊吧。”
“影响大吗?”
“按理来说并不大。但现在看来,还有着我也不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