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她备受打击。本来准备今天好好表现,以消除昨天留给典长的不好印象,这一下子,让她更加难受了。
别扭之间,加拉赫干巴巴笑着说:
“早上好,阿伯特典长。”
“早上好,加拉赫助理。”乔巡微笑着说。
加拉赫鼻尖稍稍一动,问:
“典长先生,今天我们有什么安排呢?”
“几个小时前的熔炉断限绝对不可能只发生一次。我们得打起精神来,准备好迎接下一次问题的到来。”
加拉赫拧着眉,
“难道我们只能纵容这样的事发生?典长先生,我还是觉得需要把顾升荣控制起来。”她接着连忙说,“当然,不是约束性的控制。我们可以找个理由,把他调离任何工厂,比如说,让他来城堡工作,确保他至始至终都在监视里。”
乔巡摇头,
“没必要。顾升荣可不是靠着接触熔炉而制造熔炉断限的。问题的发生,跟他在哪里没有关系。”
说着,他看向加拉赫问:
“加拉赫小姐,你觉得我们的对手是顾升荣吗?”
加拉赫顿住,仔细思考后,试探着问:
“难道另有其人?”
乔巡哑然失笑,他越过加拉赫向前走去,
“我们的对手可并非顾升荣和他的妻子,而是逆秩序的暴动。”
“典长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你好好想想,顾升荣凭什么能把家畜团结起来。凭一张嘴吗?”
“应该不是。家畜区的家畜是被摧毁了人格的。在之前的观察和探究里,我们的确没有发现,他是怎么鼓动家畜的。他甚至没有进行过一次有效的演讲,而且,他也并不是那种领袖型人才。”
“这一点难道就没有引起过你们的思考吗?”
加拉赫汗颜。的确没有认真思考过,包括之前的斯克林典长在内,他们都没有真正意义上地把顾升荣一方看做是敌人。对他们来讲,顾升荣发动的暴乱只不过是奴隶对主人的忤逆而已。
奴隶忤逆主人?打一顿就好了,打一顿好不了,那就打死。
但斯克林典长的突然死亡,让这一切都改变了。
加拉赫也是在跟乔巡的交流之中,才逐渐意识到,这一切……并不简单。
“抱歉,典长先生,我们并没有严谨地思考过。”
乔巡回头轻飘飘看她一眼,
“没关系,我能理解。”
这让加拉赫更加惭愧了。
乔巡继续说:
“一个人如果是正常的,那么做事肯定有目的。警察办案,也还要弄清楚犯罪嫌疑人的动机。顾升荣的动机是什么?他发动暴乱是为了家畜们有更好的待遇吗?加拉赫小姐,你认为呢?”
加拉赫说:
“如果顾升荣是一个足够聪明的人,那他应该清楚,在列车这种封闭环境里,一切资源、武力和信息全部被上层车厢掌握的情况下,能够改变家畜现状的,只有上层车厢的约束区,而不是靠着起义闹事。”
“所以啊,他的动机就更加耐人寻味了。同样,他是如何团结起家畜的,一样值得思考。”
“听典长先生的意思,您觉得他有特殊手段团结家畜?”
“那就不清楚了。”
乔巡下了楼,到城堡一楼,对管家科道说:
“管家先生,请你帮我做件事情。”
科道诚如惶恐,
“典长先生,您有需求直接吩咐就是了,不必这么客气。”
“你们发条人之间能够互相联系,对吧。”
“是的先生,我们共用一套能源系统,我们可以彼此相互联系。”
“请你帮我把几座工厂的技术员负责人叫过来。”
“好的先生。”
管家接下吩咐,走到一边,开始联系工厂的技术员负责人。
这是发条人的特殊能力,类似于“塔网”那样,但要比“塔网”简陋许多,只供于相互联系和基础交流。相当于局域网。这也是发条人工作效率高,分工明确,搭配默契的原因之一。
“典长先生,请等待三十分钟。”科道说。
“好的,辛苦你了。”
“这是应该的。”
加拉赫靠过来,好奇问:
“典长先生,这是要做什么?”
“一劳永逸的办法。”
“解决熔炉断限?”
“是的。”
加拉赫还是觉得这种被动接招的感觉不太舒服,但也不好说“直接把顾升荣抓起来”这样的话了,毕竟她也不是真的蠢,知道,顾升荣并非善茬。说:
“我们总不能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吧。这样下去,我们会丧失威严的。”
“在捕鱼前,首先要准备诱饵,编织渔网。编织渔网的过程总是缓慢的,需要耐心,确保质量,不然网刚一收,立马就被鱼儿穿破了,那还有什么意义。”
“放长线,钓大鱼?”加拉赫以汉语说。
“你还知道这句话?”
加拉赫说:
“以前在中国居住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还没改名。”
乔巡看了她一眼,问:
“你是怎么来到列车的?”
“一场海难。我从中国乘船归国的时候,船底触礁,沉了。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列车上了。那时候才十三岁吧。跟我一起的还有其他人,但一次测试后,只剩下我一个了,后来我就一直在列车上生活,十六岁后被安排了工作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