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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身子骨也忒弱了,又不是全乎的姑娘——想是这般想,张靖遥在书房里看了半个小时的书,书页不见翻动几页,蓦地想起他新得的铜鎏金珐琅镇尺留在了房中,踌躇片刻,还是朝二人的寝居走去。
申嬷嬷和红玉都在屋外,见了张靖遥,愣了愣,忙向他见礼。张靖遥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却瞟向还亮着灯的里屋,申嬷嬷思忖着道:“大少奶奶刚服了药……”
张靖遥生硬道:“谁问她了?”
“我是来拿新镇尺的。”
说罢,不再看二人,留下面面相觑的申嬷嬷和红玉。直到张靖遥进去了,红玉才小心地问申嬷嬷:“大少爷这是……来看大少奶奶的?”
申嬷嬷眼一瞪,道:“大少爷来干什么,干咱们什么事,当好差便是。”
红玉讷讷应了声,申嬷嬷却又看了看屋子,面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难怪前两日那般硬气,莫不是因着和大少爷不再如以前那般水火不容了?可那又有什么用,生不出孩子,张家也未必会容他。
张靖遥进了屋子,转过屏风,就见许明意正躺在床上,他侧卧着,双眼紧闭,眉心蹙着,睡不大安稳的模样。张靖遥忍不住看着许明意,这才发觉许明意也忒单薄,因着病清减了,下颌尖,露在外头的那截手腕白而伶仃,透着股子弱不禁风的意味。
他恍了恍神,想,许明意当初嫁给他时也是这般模样吗——张靖遥发觉他竟一下子记不起许明意当初是什么样子了,也对,从来不曾认真看过的人,哪里会记得他的样子。
这么一想,张靖遥发觉他和许明意做了大半年的夫妻,他竟对许明意一无所知。
许明意本就睡得浅,隐隐约约地觉察出有人在看他,他猛地睁开眼,就和张靖遥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
许明意还没回过神,张靖遥却绷紧了,嘴唇也抿着,欲盖弥彰道:“我的镇尺留在屋中了。”
许明意这才发觉不是在梦中,他按了按昏沉沉的脑袋,道:“镇尺……”他伸出手指一指,道,“少爷的镇尺收在柜子里了,中间第二格,你看看在不在。”
张靖遥愣了下,心头蹿过一阵难以形容的感觉,他顺着许明意说的,果然寻着了自己收在匣中的镇尺。不止镇尺,里头整整齐齐地放着的,俱都是他带回来随手丢在一旁的东西。
都是许明意帮他收拾的?
张靖遥捏紧了木匣,转过头看着许明意,许明意已经自床上坐了起来,他穿着里衣,长发披散,褪去铅华,那张脸倒是有些雌雄莫辨的意味,说是女人像,可要说是男人,倒也是个俊俏的儿郎。
这么一想,张靖遥心头酥酥麻麻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你好些了吗?”
许明意没想到他会丢出这么一句几乎都能算得上是关怀的话,意外地瞧了张靖遥一眼,张靖遥如同踩了尾巴的猫,挺直了身躯,硬邦邦道:“你也算因我受的这无妄之灾——”
许明意心想,因他受的无妄之灾很多,可这一桩,倒也算不到张靖遥身上,他淡淡道:“和大少爷无关。”
许明意不咸不淡的,张靖遥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可他不惯也不知要如何和许明意相处,更拉不下脸面,干巴巴地杵了一会儿,说:“我走了。”
许明意没说话,也不曾察觉张靖遥的反常,他曾经无比渴望张靖遥能对他多几分温存,后来得不到,失落过,黯然过,便也就不想了。
得不到的东西,多想无益。
将睡未睡之际,许明意迷迷糊糊地想到了闻鹤来,他想,闻鹤来会想他吗?要是闻鹤来知道他病了,会不会想看来看他?
闻鹤来和许明意之间隔着鸿沟天堑,二人是春风一度,露水姻缘,不得长久。闻鹤来这两日还当真有些想许明意,想他鲜活美妙的肉体,想他和自己的耳鬓厮磨,还有他信赖的,如抓浮木的眼神。
闻鹤来和于郑议完事,已经是夜半三更了,他着人送于郑去休息,抬手端过桌上的冷茶一饮而尽。小叶子见了,道:“闻爷,茶水已经冷了,我再给您泡一壶?”
闻鹤来摆了摆手,懒洋洋地坐在太师椅中,他说:“不喝了,喝了睡不着。”
不饮茶,闻鹤来目光落在桌面的一盒烟上,他爱惜嗓子,鲜少抽烟,这一刻竟无端有些意动。他捻了根凑鼻尖闻了闻,问小叶子:“这两日没去戏班里,没出什么岔子吧?”
小叶子笑道:“没呢,咱们戏班子能出什么岔子。”
闻鹤来道:“太平茶楼呢?”
小叶子微愣,旋即反应过来,说:“许姑娘也没来过,”小叶子并不知道许明意的正式身份,只不过瞧“她”那身装扮,猜出是嫁了人的,可闻鹤来谁都不吝,他一个下人自也不能多说。
闻鹤来哼笑了声,盯着桌上的貔貅摆件却走了神,他无端想起许明意那日来见他时,身上未褪的情欲痕迹——张靖遥留下的。许明意是张靖遥的太太,二人再如何亲密都不为过,闻鹤来本该不在意,可不知怎的,今日想起,心中依旧会生出几分不悦。
这个时候,许明意在做什么?
睡了么?还是会和张靖遥颠鸾倒凤?他闭上眼,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许明意满面情潮的模样。穿上衣服的许明意端庄温顺,可脱了衣裙,染上欲望,便似桃蕊绽放,艳色逼人。他有种天生就会讨男人喜欢的本能,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而这,正是由闻鹤来一点一点教会他如何使用这种本能。
如今许明意大抵会用这种本能去讨好他的丈夫,闻鹤来一想到这儿,心头就蹿起一股火,他将烟点燃了,深深地抽了一口,慢慢才将烟圈吐了出来。
小叶子说:“闻爷,您要和郑爷回去吗?”
“回去做什么?”闻鹤来微微眯起眼睛,随意道,“老头子不是还活着吗?只管让他们斗去。”
小叶子应了声。
30
一灯如豆。
薄薄的帐子落下,映出两道赤条条的身影,一个骑在另一个的身上孟浪地挺动腰胯,呻吟和喘息传出帐子,让人面红耳赤。不过一会儿,下头那道身影不甘被压在身下,翻身颠倒了位置,虽变了上下,可情潮却愈发汹涌。
帐子内的二人俨然成了发情的野兽,丢了理智,丢了清醒,只剩下最直接的本能。张靖遥将许明意压在身下,抵着两条腿,用力肏弄着湿漉漉的女穴。那处儿湿润紧致,乖顺柔软地含着饱胀的茎身吸弄,爽得张靖遥浑身燥热,露出和读书人身份不符的急躁凶狠。顶得极深极狠时,许明意忍不住叫出了声,眼角湿红。
二人是面对面做的,张靖遥居高临下,能清晰地看见许明意的脸,再直接不过地提醒张靖遥,他床上的是谁。许明意好看吗?自然是好看的,许明意眉眼秀逸,平日低眉顺眼时显得寡淡,可他抬起眼,收起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便显得分外生动。此刻他满面潮红,双眼湿润,眉梢眼角间当真是艳艳动人。
有那么一瞬间,张靖遥竟忘了付邻春生的什么样子。
付邻春和许明意俨然两个极致,一个是天上皎皎月,淡漠不可攀,一个却是盛放的冶艳红梅,触手可及。人总是如此,多年求而不得,无意间被一抹殊丽摄住了心神,尝着了甜头,天上月就变得黯淡,也并非非追逐不可。
趋利避害,这便是俗人。
世俗的欲望是最低等的欲望,可人往往容易被这种欲望所控,无法自拔。
二人谁都没有避开目光,许明意就这么自下而上地瞧着张靖遥,那眼神说勾人也勾人,可又透着股子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