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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大洋,各位好汉也瞧见了,我手里的钱都砸这货上去了,倾家荡产也只能拿出五千大洋了。”

一旁瘦高的马匪蹲了下去,手里拿着把匕首,照着钱老板的手就捅了下去,说:“没有?”

钱老板惨嚎一声,浑身哆嗦,“没有,真的没有了……”

“各位好汉就是真杀了我也没有一万大洋啊,”钱老板说,“真的没有那么多……”

拿鞭子的响马转了一圈,看向场上十几个肉票,那眼神刀子似的,落在谁身上都似一道破空而来的鞭子。他慢慢走了过来,指着一人,皮笑肉不笑,道:“两千大洋,有吧?”

那是个药材商,被吓得面如金纸,忙道:“有,有……”

“识相。”

有钱的,愿意交赎金的被分到了一旁,没钱的穷苦百姓,自又是另一番毒打。许明意看着那负责拷问的响马离他离得越来越近,心也悬了起来。

独山龙兴致索然地看着这血腥的场面,抬脚示意了一下地上的钱老板,对二当家魏震海道:“没说实话。”

魏震海咧嘴一笑,道:“明白,会好好招待他的。”

他说:“大哥,老三和师爷被贺豹子的人打死之后,寨子里就没人识字儿了。”

“老五几个也就能看几个数儿,帖子都写不明白。”帖子便是勒索赎金的信,“要不下山去抓几个读书人回来?”

独山龙说:“这不是有人吗,总有识字儿的。”

魏震海是个笑面虎,背着手,说:“你们,有会写字儿的吗?”

他虽笑盈盈的,可肉票都被他吓破了胆子,哪个还敢开口,半晌,一道虚弱颤抖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我识字。”

是已经被抽了十来鞭子的许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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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张粗糙,笔蘸了墨,运笔的手虽发颤,可落在纸上的字却稳稳当当。许明意站在木桌前,应着响马的要求,写完了第一封勒索信。魏振海瞧了眼,嘿然道:“这小子这字儿写得比师爷好。”

独山龙笑骂:“你他娘的字儿都不认识,懂什么好坏。”

魏振海说:“咱虽然不识字儿,可好赖还是看得出来的,”说着,他将信给独山龙看,独山龙本就是个兵油子,大字不识一个,瞧了几眼,这笔字确实叫人看着心里舒畅。

魏振海:“大哥,是不是?”

独山龙哼笑了声,对魏振海道:“这儿就交给你了。”

魏振海点头道:“明白。”

不多时,独山龙便走了,魏振海转头对许明意道:“接着写。”

许明意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轻声说:“二当家,能给我一碗水吗?”

魏振海瞧了他一眼,挥了挥手。底下的小响马机灵地去倒了水,将送过来时却被秦河截了过去,秦河道:“我来。”

小弟自无不应。

许明意自被掳上山,就滴水未进,他搁下笔,没有看送水来的人是谁,先喝了大半碗。水是井水,清冽甘甜,干涸的五脏六腑才堪堪舒缓了许多。许明意放下碗,一抬起眼,就见秦河正兴致勃勃地探头瞧着他写的信,似乎发觉了他的目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许明意认出了这个人,身上的伤顿时隐隐作痛起来,他面无表情地低下头,拿起了笔蘸墨开始写第二封信。写着信,许明意在思索自己的生路,别人或有交赎金这条路可走,他没有。

响马拷问着肉票的惨叫声不时响在耳畔,其中当属钱老板叫得最是凄惨。他被响马架起来,往一张摆满了铁钉的长木凳上按,一按下去,钉子生生扎入皮肉,让人毛骨悚然。许明意竭力稳住自己的手腕,耳边除了惨叫声,肉票的哭泣声,还有响马们肆意的笑声,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不乏以虐待人为乐的。

一旁秦河看着许明意吃力地拿左手按了按不自觉发颤的右手,可左手伤着,哆嗦了一下,墨水滴下去,洇开了一团。秦河心里倒是有点儿另眼相看了——这小子,不但心思深,胆子也大。

“虎哥,这有啥好看的,”涂狗儿便是那个矮个儿响马,他和秦河交情好,见秦河站在桌边,也跟了过去,说,“你又不识字。”

秦河浑不在意地说:“老子学习。”

涂狗儿笑话他,“得了吧,你那双手是拿笔的吗?”

秦河:“别瞧不起人啊。”

那边又传来钱老板的惨叫,许明意闭了闭眼睛,停住笔,没理会他面前看热闹的二人,对魏振海道:“二当家,不如将他交给我,我能让各位耳根清净,还能让他答应给一万大洋。”

此言一出,魏振海和秦河,涂狗儿都看向他,许明意做了许多天的流民,又被关了两日,头发乱糟糟的,身上也脏,有几分瘦骨伶仃的意味,看着羸弱不堪。

魏振海玩味地道:“你?”

许明意说:“是。”

魏振海端详他片刻,点了点头。

许明意缓缓走向已经瘫软在地上的钱老板,这样的人,要钱不要命。他经年走商,早知路上的盗匪图的是钱,不索命,他们对他动刑,只是想多索要赎金,尤其是他这样的肥羊。

真弄死了他,他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许明意手里拿着让响马给他倒的一碗水,抬手就将半碗水都泼在了钱老板脸上。

钱老板浑浑噩噩地醒了过来,下意识地舔着滴到唇边的水,他迷瞪瞪地看着搬了张小马扎坐在他身旁的人,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许明意说:“钱老板。”

“你家在于城吧,”许明意轻声说,他和商队同行了几日,商队当中只属钱老板事多,爱拿腔拿调,好似多看一眼商队中的穷人便脏了眼睛,许明意也受过他的白眼。蒋瑛曾开解他,说钱家生意做得大,平素就是这个样子,别和他一般见识。

钱老板没明白许明意想做什么,睁开肿了的一只眼睛望着许明意,口中喃喃道:“我只有五千大洋,没有了,别的真没有了……”

许明意看着他,竟笑了一下,没头没脑地说:“当年我还在家中读书的时候,读过一本书,里面提过一种东西,”

他手里还有一沓粗糙的信纸,他卷着手中的信纸,慢慢浸入水中,说,“叫加官进爵,很吉利,其实它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雨浇梨花。”

“没听过?”许明意不疾不徐地说,“就是将打湿的纸一张一张贴在脸上,原来是宫里用来处死宫人的,不留伤痕,干净,也体面。”

“其实最好用桑皮纸,不过这儿没有,凑合用吧。”

他看看手中浸得半湿的纸张,又看了眼足足有他两个宽的男人,对一旁的响马道:“按住他。”

响马呆了下,竟鬼使神差地听了,可蹲下去按住钱老板肩膀后又猛地反应过来,一个肉票凭什么使唤他!刚想发作,却见许明意已经将那张打湿的纸张贴在了钱老板脸上。钱老板当即挣扎起来,骂道:“你干什么!”声音被压在湿纸下,闷闷的。

许明意说:“钱老板,你是于城大商人,钱流水似的从手里过,不过一万大洋,买你一条命,不亏。”

钱老板此时也反应过来,他又惊又怒,挣扎得劲儿也大。按着他的响马不耐烦,劈手就是一记大耳瓜子,那张湿透的纸也烂了一半。

钱老板:“好哇,你小子,想拿老子做筏子!”

“这就是个流民,交不出赎金!”钱老板大喊起来,“各位好汉,他才是真该死!”

许明意不为所动,抬手又覆了一张纸,道:“我若是你,就该想怎么少吃些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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