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谈恋爱
那天之后,邵群就没怎么见着赵锦辛了,一方面他确实忙,另一方面么,原因彼此心知肚明。
到了春节他也只是隔着大洋送了几份礼,旁人看着这关系似乎是不远不近的,但那天晚上,他蹲在阳台抽了一宿烟,望着赵锦辛的聊天框犹豫不决。
身后觥筹交错,身前烟头满地。
邵群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想赵锦辛。
最开始他想起赵锦辛的时候总带点欲念,不自觉地回忆起那些暧昧朦胧的夜晚,赵锦辛沉醉于情欲时黏稠依赖的目光,与现实若即若离的冷淡对比鲜明。
他偶尔会刷刷赵锦辛的社交媒体,从那些并不完整的图片中推测他弟弟的精彩生活。
一只搭在赵锦辛肩膀上的手就足以败坏他一早上的心情。他忍不住恶意地想,赵锦辛与这些人在床榻上缠绵时,是否也会那样无私地敞开,只为追求彻底的肉体快感。
这种念头盘桓不去,直到某一天邵群突然惊觉,这种行为简直跟猜忌丈夫出轨的妒妇没两样。
这比喻出现在他脑海里的那一刻,邵群一挥手就把办公桌上的易碎品砸了个彻底。
他决定不再去想,但那些碎片仍会在平静生活的某个瞬间忽然跃入脑中,扰乱他的思绪后又悄然离开。
等疲惫的脑子回过神,邵群恍惚发现日历已经跳到了四月份。他这阵子忙忙碌碌地做完常规开年工作,又走了个大项目,回想过来,竟然一直都没时间发泄欲望。
看来还是憋太久了。他下了定论,立马腾出一小段休假,订好机票飞去度假。
春日气温微凉,也蛮适合温泉。邵群落地之后直奔酒店,没俩小时就泡上池子了。
假寐十多分钟后,邵总咂嘴感受了下,多少有些单调了。
他站起身,走动间水珠从纹理隐约的小腹上滑落,没入深黑色的丛林。
然而不等他走近出口,就听见有人说笑着靠近,接着一只手探过来掀开了帘子。
邵群刚要挑眉——他记得这是会员房间吧,怎么还有人——
他抬起头,见到那张熟悉的、漂亮的脸。
赵锦辛似乎并不惊讶,那双眼仅是轻轻掠过他,便转头继续旁若无人地调情。
邵群压着眉,视线毫不避讳地追着赵锦辛盯了一路,最后冷冷地凝在那只横在赵锦辛腰间的手臂上。
他转身回房,估摸着自己刚点的小菜也该送到了。
老板安排过来的是个漂亮姑娘,看着挺清纯,做起来竟然也蛮青涩。
邵群皱着眉让她伺候着口交,不是熟悉的地盘,遇上个雏也没办法了,就打算发泄了事。
但这大少爷是真不会伺候处男处女,刚扩张没两下,这小姑娘就直叫疼,一个劲儿往后缩,实在搞得人兴致全无。
最后邵群烦得一挥手,让人赶紧滚蛋。
小姑娘哭哭啼啼出去,邵群独个坐床上寻思,这破地方下次要来还得自己带人。
他挺着根半勃的东西,自己随手撸了两把,打算等它消下去一些,直接出门猎艳。
这时候忽然不急不缓地响起一阵敲门声。
邵群顿了顿。他闭着眼都能猜出来是谁,但这反而让人犹豫。
……
一身浴袍的赵锦辛没等多久,就见他哥一脸煞气地开了门。
他笑眯眯地挥手打了个招呼,这么久不见他哥还是这副死样,一点就炸。
邵群冷着脸让他进门,赵锦辛视若无睹,脚步轻快地进来到处看看,最后一把扯掉了凌乱的床单。
邵群瞥了眼比刚才还乱的床:“怎么,被男朋友赶出来没地方去,还要把我的床也掀了?”
赵锦辛理直气壮:“你铺,我要睡这。”
能这么跟彼时的邵大公子、如今的邵总讲话的人,找遍全球也没几个,尤其是这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邵群瞅了两眼赵锦辛白嫩脖颈上的红印,选择沉默地叫了客房服务。
等人来铺完床,赵锦辛舒舒服服地往上一躺,掏出手机就开始噼里啪啦发消息,敷衍完对面又点开了游戏,玩得热火朝天。
邵群被他折腾一通,情欲早下去得一干二净,靠在床头点了根烟。
赵锦辛打着打着似乎困了,不知什么时候趴下闭上了眼。
邵群记得他怕黑,先留好床头侧灯,才起身关了房间主灯,然而视线刚一暗下,就听见床上那人迷糊地挣扎起来。
邵群回身上床,把人往自己怀里一带,触感温热又柔软,小兄弟蠢蠢欲动地要起立。
旷了这么久,想做还没做成,赵锦辛却不知道为何主动上门,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哥……”赵锦辛叫得有些含糊,但邵群很快应了一声。
“你有想我吗?”
邵群沉默了一会儿,手指搭在跳动的脉搏上,无意识地轻轻摩挲。
他听见赵锦辛闷闷地笑,似乎清醒了一些。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那都不重要。”
不重要,如果真的不重要,那他俩现在就不会在这瞎聊天,早从赵锦辛一进门他就提枪上阵了。
“赵锦辛。”邵群深吸口气,又缓缓叹出来。
“你能不能别折磨老子了,想打炮就打炮,想谈别的就痛快地说,早让我骂完,咱俩还能早点回归正常。”
赵锦辛慢吞吞抬眼瞥他:“你管什么叫正常?”
邵群又拿他的话回怼:“不是说不重要?”
这问的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赵锦辛短促地笑了声:“那你能别盯着我脖子看了么?”
“新男朋友咬得挺狠。”邵群语气淡淡。
“对啊,我受不了,就来找哥哥安慰了。”赵锦辛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接的话像是随口一说,又像是认真陈述。
邵群垂着眼,宽大的手掌覆在他颈侧,有那么一瞬间真想把这绝情的浪货掐晕掐死过去,把他操怀孕就什么都不用想了,反正到底是他邵群的人了。
“逼洗干净了么就来?”他毫不客气,极尽讽刺,将曾经恶劣低俗的臆想强加到赵锦辛身上。
赵锦辛今晚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药,居然毫不动怒地往下继续接:“没洗,带着东西来的。”
邵群一听这话,竟然也感受不到愤怒,只觉得浑身上下一瞬间冷得彻底。
他沉默地推开怀里柔软的躯体,但没等他僵硬的唇齿间蹦出什么话来,赵锦辛就又莫名地笑出了声。
“你好担心啊,邵群。”
“你担心我肯像接纳你一样接纳别人,担心我的身体会属于某个人,但你会担心我的心属于别人吗?”
邵群回头去看,赵锦辛坐起了身,他的神色在温暖的床灯中明暗不定。隐约地,他注意到,有什么正在轻轻地映着光,顺着赵锦辛漂亮的侧颈流下。
“你觉得我是你的所有物吗?”
他弟弟偏过了头,语调冷静,毫无端倪。
但这些话语正如尖利的冰锥,刺破了邵群在这段关系中盲目自信的掩饰,让他那些庸人自扰的思虑一息之间成了空中楼阁。
如果赵锦辛并不属于他,那还能属于某个人吗?
“我来找你,是因为想告诉你,我马上要订婚了。六月份的圣托里尼,很漂亮的季节。”
“你跟谁订婚。”邵群的声音像是二十年前的旧磁带,电流紊乱,播放卡顿。
“一个男的。”
邵群感到无法言说的情绪在酝酿,他很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