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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子音的出现为这场混乱画了中止符。攻二不喜欢攻一,但更不喜欢楼子音。楼子音是世界上最端的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勾的肖子玉神魂颠倒。
每次一出场身后就跟带了莲花特效一样,呸!攻二愤愤地想,楼子音这种货色,这种伎俩!他一眼就能看透!
攻二往后一扳,甩开楼子音的手,相撞时发出的闷响,他翻了个白眼,想也知道,楼子音肯定会装柔弱,装可怜。他跟楼子音磁场不合,见到楼子音他就会感觉心情被污染了,楼子音就只会装白莲花。
他嗤之以鼻地想,接下来肯定是子玉大惊失色,楼子音暗自神伤,肖子玉围着被他撞红的手背团团转,嘴里还要念着训斥他的话。
攻二用脚踢了下脚边的石子,满不在乎的,却又在心里尝到一时酸楚。子玉总是这样,楼子音若即若离的态度肆意把玩着肖子玉的心,只要楼子音一装委屈,子玉就全都认为是他的错。
错就错!
他狠狠地想,肖子玉也不是第一次厚此薄彼了!楼子音这个贱人!就是想离间他俩!
果不其然,他听见肖子玉有些仓促的步伐,脱口而出的,带着心疼的声音,“楼老师……!”
“没关系的……你别怪他”楼子音柔弱的开口,声音里还有歉疚的笑意,“我一直不讨他喜欢。”
肖子玉习惯性地哄楼子音,一时间忘了他在冯乐心面前故意撇开的关系,冯乐心从他身边走过去的时候,他脑子里一闪而过了些情绪,像是才想起冯乐心身上的裤子,正要松开扶着楼子音的手,却又被楼子音喊回了意识。
“子玉……”楼子音喊了他这么一声,肖子玉下意识地应声,回过头看着他,楼子音却不开口了,眼里含着水一般望着他,像有苦说不出,又不忍担忧的样子。
于是他又分回注意力。冯乐心就这么走过他。
攻二攻一犹如丧家之犬,被肖子玉抛在脑后,他俩早已习惯肖子玉对楼子音的偏心。听见朝向自己的脚步声的时候,攻一头也没抬,想也知道是肖子玉来和他商量,让他不要再和攻二置气,两个人握手言和吧,别给楼子音添麻烦了。
攻二的目光倒是怔着了,他半边脸流着血,分不清脸上仿佛烧红的颜色到底是什么。湿润的手帕贴在他的脸颊,手帕上是最普通的肥皂味,但因为被冯乐心贴身守着,就好似沾染上了他的味道。
他不自知的,像争分夺秒般嗅闻,呼吸滚烫而粗重,或许表情也没有做好管理。攻二看见冯乐心的眼睛眨了眨,盯着他好几秒才犹豫地开口。
“……我多管闲事了吗?”冯乐心犹豫着将手撤开,攻二几乎是诚惶诚恐,用着最快的速度回话,“不是!没有!我就是……我就是……”
攻二本来想伸出手压着冯乐心的手,可一看自己的手心,泥沙和血迹,他蓦地不敢出手。却又怕冯乐心收回,在冯乐心的目光里渐渐地歪下头,最终将冯乐心的手压着,像是被拔了牙的猎犬,失去了血性。
“我知道了,”攻二憋不出话,冯乐心善解人意地圆话,“我太突然了,吓到你了是不是?”
“不是的……就是……”攻二说着说着在冯乐心的手心里蹭了蹭,被染湿之后的血蹭花在冯乐心的手腕上,攻二被那抹颜色看直了眼睛,捏着袖子小心翼翼地抬着手,几乎不敢用力,慢慢地擦着冯乐心的手腕,“我那么凶你……你还愿意来……来管我啊?”
他说的面红耳赤,一句话说得好像青春期的小男孩第一次递情书,“我平常不是那么坏脾气的人,冯乐心……你不会误会吧?”
冯乐心蹲下来,他被攻二的话逗的失笑,“可你以前说我再跟肖子玉在一起,你就要把我分成几块卖给海盗。”
“不是!”攻二被说的跳脚,顶着头上还流动的血,猛地摇头,力度之大到甚至有血飞出去,“我那个时候只是生气!你每次和肖子玉在一起都一身肖子玉的味道……!不是!你每次都只和肖子玉一个人……也不是!!”
攻二语言系统紊乱,表达了半天也说不清楚,在一片混乱里说出,“你和肖子玉在一起根本就不会幸福的!你应该和我!我什么都能给你的,我是第一商团唯一的继承人……”
他这番话说的全场人都愣住了。肖子玉终于意识到什么东西不对了,猛地撒开手里的楼子音,跌跌撞撞地朝冯乐心跑过去,“冯乐心!你别听他胡说!”
肖子玉拉着冯乐心,拽到自己的怀里,他们跌坐在地上,肖子玉堵着冯乐心的一只耳朵,另外一边用脸贴着,“冯乐心!他对你不好!他对你说过那么难听的话!”
处于混乱中心的冯乐心像是被这个变故震惊了,半天也没接上话,肖子玉从攻二身边抢走冯乐心的时候,他趴出去想抢回去,最后却又一场空地趴在地上。
额头贴着地板,攻二自己也没能从自己的发言里转出来,他双眼发懵,脱口而出的话让攻二失去了最后的判断力。
楼子音从一开始就看着冯乐心。
冯乐心从他俩身边走过去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就已经跟着转了过去,肖子玉想去找冯乐心,他就出声制止这件事。自己却跟着冯乐心的一举一动牵动心神。
冯乐心开口的那一瞬间,他和攻二谁都没注意到旁边的攻一几乎是瞬间抬起头,目光又是怨怼,又是嫉妒,死死地锁定着冯乐心。
攻一就跟个深宫怨妇一样,阴湿的,长着青苔一样的目光落在冯乐心身上一点也不愿移开。却又不知道在端什么,眼珠子都要落在冯乐心身上了,却也不愿意开口哪怕一个字,好像出声是比被带了绿帽子还大的耻辱一样。
在攻二垫着冯乐心的手蹭的那一秒,攻一对这攻二是起了杀心的。攻二破坏他一次家庭还不够吗!该死的……该死的小三!知三当三!一而再再而三!该死!!
楼子音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冯乐心和他一定是同类。装作什么都不懂,对事实有着天真的懵懂,皎洁单纯的样子,实际享受着他人的追捧。
他不知道到底是谁在保冯乐心。从那一夜后他一直在找冯乐心,但就好像有无形的手一样有什么在阻碍他,冯乐心的基本资料,冯乐心这个人,都像被蒙住一层雾一样,让人难以注意到。
有点棘手啊……楼子音起身,走向冯乐心,但也不是太棘手……他想,冯乐心不能活,不知道冯乐心用了什么伎俩勾的这些人神魂颠倒,但冯乐心见了他那一面,楼子音不愿留他在世界上。
更何况,更何况他的第一次是要留给新婚对象的!楼子音从小焚香沐浴,洗澡水的花瓣都要最新鲜的玫瑰花浴,浑身上下熏了七八种香混出特有的味道,他连发丝都每日花上一个小时护理,就是为了留给新婚对象的!
如果让未来的妻子知道自己……不能这样。
于是这场闹剧最终是以冯乐心的叹气结束的。他什么也没说,就只是那么叹了口气,疲惫的目光扫过他们三个人,肖子玉就被巨大的恐慌笼盖了。
“子玉,”冯乐心语气有些沉重,“我不愿意掺和你的家事呀,”他侧过身安抚式地摸了摸肖子玉的耳朵,“下次一定要处理好,好吗?”
他们三个走的时候几乎像失了魂,冯乐心看在眼里却连一点关心都没有,侧过身才注意楼子音在场一样,腼腆一笑。
楼子音想,他肯定要套近乎吧,哼,最底层的平民,看到他这个帝国最年轻的公爵只会趋之若鹜。想是这么想,楼子音却无意识地捋了捋头发,甚至在耳边心机地卷了一律发丝,他扭了扭身子,拗出一个显得他背脊纤细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