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看向虎头道:“鼎山就很好,虽说话慢,做事也慢,可是对敌的时候绝对不慢。对方刚要对他不善,他那边已经挥刀。真要有机会上战场,鼎山定会是一员虎将!”
虎头劈腿坐在地上,恍若未闻,手边有不少树枝,低着头不知在编什么。
邢百户见了,也不以为忤,笑了笑又对其他人说起今日林中剿匪的经验教训。
陈赤忠与陆炳则是全神贯注地听着,听说邢百户砍杀五人时,陈赤忠的眼睛闪了闪;陆炳则是脑袋耷拉下来,半晌方小声道:“邢大人,那鼎山哥哥呢?鼎山哥哥今日可有斩获?”
邢百户得意洋洋道:“不看是谁教出来的?鼎山不仅重刀见血,而且好事成双。那两个可不是寻常从逆的毛贼,是手持利刃的悍匪。等回到王府,论功行赏,鼎山那份跑不了。”
陆炳抿了抿嘴,望向虎头。
虎头只顾着手上的枝枝叶叶,压根就没留意众人再说什么。只有旁人提及“鼎山”两个字时,抬头冲大家傻笑一声。
道痴站在几步开外,听到“好事成双”,也望向虎头。
除了虎头在意的几件事外,其他的事情,对于虎头来说,都不必放在心上。练刀如此,动刀也是如此。
这样没心没肺,这个时候看来,倒也不算坏事。
道痴上前几步,对邢百户道:“大人,如何安排值夜?”
邢百户转过头,看了他一样,道:“困了?”
道痴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邢百户撇撇嘴,随即想起道痴与陆炳两个不仅年纪小,下午还回城一次,神色稍缓,道:“你们两个寻地方安置,不用你们值夜。”说到这里,看了眼虎头与陈赤忠道:“你们两个也跟着去。”
道痴躬身道:“谢谢邢大人。”
虎头与陆炳都起身,陈赤忠犹豫了一下,也起身跟上来。
第四队收拾出来的这片空地,长十来长,宽丈余,除了还点着的火堆,其他地方横七竖八地躺下不少人。
今早凌晨起了个大早,大家也都困了。
没有现成的空地,往林子里躺的话,就等着喂蚊子。
道痴想了想,叫着众人往北走,绕到关卡后。
显然不单单他想到这个,官道上已经躺了不少人。除了南向的关卡外,北面也有树枝设了路障。
陆炳的身体微微发抖,拉着道痴的胳膊不撒手。
方才离关卡远,这些挂着的尸首不看也不去想;现下就在关卡后,想着几丈外就是那些尸体,他汗毛都起来,带了哀求道:“二哥,换地方吧,二哥……”
官道上躺着的几个校尉,听到陆炳的颤音,不由哄笑出声:“奶娃子,吓的要尿裤子了!”
这个道:“是陆家大郎,怎么怂了?”
那个道:“爹是好汉儿狗熊,这真是陆家的儿子?不会是捡来的吧。”
又是一阵哄笑。
多是府卫的老兵,并不是陆松手下,对于陆炳也就没那么客气。
羞愤之下,陆炳放开道痴的手,恐惧倒是少了几分。
道痴并没有与这些兵痞回嘴,而是拉着陆炳继续往北。
出了北面的路障后,道痴才停下,对众人道:“砍些树枝,再设一道路障,就歇在这里。”
同林边相比,官道上确实平整不少。
借着不远处篝火的余光,虎头与陈赤忠两个去砍树。
陆炳往南边望了望,听着里面兵痞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话,先前的畏惧少了几分。
隔着这些大活人,有什么好怕的?就算真有厉鬼,也会先折腾这些混蛋。
道痴怕陆炳再害怕,就没有与他分开,一起去路边砍了几个大树杈抬回来。
往北再设路障,也是以防万一罢了。省的真的有人骑马夜驰,出个闪失。
少一时,虎头与陈赤忠也拖了树杈回来,一道简易的路障就搭好了。
这时,便听到南边传来一阵阵的马蹄声响,在空旷的野外分外鲜明。
陈赤忠与陆炳两个都往南边望去,道痴打了个哈欠道:“估计又有探子回来,不同咱们相干,先睡吧,明日还有的熬。”
说罢,他直接头南脚北,在官道上躺下。
应该庆幸,这几日无雨,路面干爽。
他这一打哈欠,其他几个都忍不住,也跟着躺下。虎头在他左手,陆炳在他右手,陆炳右手是陈赤忠。
道痴转头看了虎头一眼,心中松了一口气。
说句实在话,听着这林间树叶簌簌声,他心里也觉得慎得慌。
虎头挡在他左边,心中的畏惧立时减了几分。
南边的方向,隐隐地传来马嘶声,火光也一下子亮了不少。
道痴躺在地上,听着虎头的鼾声,眼皮也越来越沉……
不知在何时,似乎传来喧嚣声,道痴实在是困的狠了,没有睁眼,继续沉沉睡去……
如何杀二郎教虎头
道痴再睁眼时,天色已经大亮。
虎头与陈赤忠都不在,只有陆炳睡得香甜,不时的吧嗒嘴,嘴角亮晶晶的。
道痴站起身来,四下眺望。眼前有些王府校场的意思,校尉都起了,有的在活动拳脚,有的则是三三两两地站着,不是传来吆喝声。
空气中,传来阵阵的米香。道痴转身望去,就见北边十几丈开外,驾着几口大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