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情蝴蝶
教书。”胡镇长点点头:“你曾向我提起过。石光明,你小子值得自豪哇,竟然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小表妹。哈哈哈哈!”随之,一股酒气就弥漫过来。一抹红云马上弥漫了谢飞飞皎好的脸庞,她腼腆地冲镇长莞尔一笑,当发现镇长依然痴迷迷盯着自己时,急忙机智地引出了一个话题:“光明哥,这轿车可真新哪!记得咱镇上的车没这么漂亮呀?”“那辆旧车早卖了,这是花40多万刚买的。改善领导的办公条件嘛!”“40多万?”“这也是咱们镇长领导有方,注重形象建设,也表明咱们全镇改革开放富起来了嘛!”表哥不愧是官场中人,言谈话语中不失时机地讨好着上司,同时又挤眉弄眼,示意表妹还不快向镇长献上几句甜言蜜语。此时的谢飞飞偏偏不开窍,思绪却被那个“40多万”缠住了。心底的话犹如石板下的泉水不由自主就涌了出来:“哎呀,40多万哪!咱们镇不是很穷嘛,全体老师已经10个多月没发工资了,怎就忍心花40多万买这小轿车”“飞飞!你胡说什么?”石光明急忙扯扯表妹的裙摆,又堆起笑脸对镇长说:“胡镇长,咱们回吧?”“等等!刚才这丫头说什么?她敢再说一遍,看我不教训你!”想不到胡镇长如此敏感轿车之事,气得脸色大变,虎视耽耽地盯着谢飞飞问:“看来那匿名举报信是你干的?”镇长口中的酒精浊气朝飞飞扑来。“不不。她一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哪能干那事?借她一万个胆儿也不干!”石光明慌忙插言袒护,并回头斥责表妹“飞飞!就你多嘴。”“我,我是说老师们没有工资的日子太苦了。没有钱,一个俩月能熬,仨月四个月能借,将近一年分文不进,谁家不吃不喝,谁家不买油盐酱醋?”她真的很想向眼前这位父母官说说老师们的苦楚。比如,牛老师家已经半年多没吃过一顿肉,比如啪!为那封举报信,胡镇长这些天早已怒火满胸膛,偏又遇上这么个小丫头来为民请命,那我成了啥?直气得一胳膊抡过去,一记迅雷不及掩耳的巴掌,落在了那张粉白的脸上,瞬间就开出了一大朵艳艳的“五指花”时间凝固了。谢飞飞的嘴角静静淌出一条“红蚯蚓”“这”石光明也愣了,瞅瞅镇长,又瞅瞅表妹,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倒是女孩胡烁烁首先爆发出一声喊:“爸爸,你坏!凭什么打我们的老师?你凭什么”她朝自己的爸爸乱抓乱打着。“去!”胡镇长一把推搡开女儿,挥手叫道:“小石你犯什么傻?开车,咱们走!”石光明望着如痴如呆的表妹,既心疼又怨恨,没来得及安慰几句,二人钻进轿车,扬长而去。许久,雕塑般的谢飞飞方有了知觉,觉出右脸火辣辣地疼,才明白自己方才接受了镇长的一次“教训”“谢老师,对不起,太对不起您了!谢老师”胡烁烁不知该怎样替爸爸赎罪,一个劲儿冲老师鞠躬。谢飞飞仰头合上泪眼,不知如何面对这噩梦般的遭遇。是梦境?是现实?口中浓浓的血腥味道证实,目前的自己是真真切切的狼狈。“谢老师,别哭了,咱们走吧?”事情已经成了这样,不往前走又如何呢?星星还是那个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可是当晚的谢飞飞,再不是那个高枕无忧的少女了。那声意料不到的耳光,怎不一遍遍重响在她的耳边?这难以向人言表的屈辱,让她辗转反侧,咬牙切齿地想入非非:执一把尖刀去复仇拼命?写一份诉状去法院告状?闯进镇政府去破口大骂不行不行都不行。一、我乃为人师表的人民教师,二、这份工作来之不易,三、到此任教乃是托他的门路。可是光天化日之下挨这记耳光,让人怎能忍气吞声?天哪,我实在吞咽不下呀!悲愤在五脏六腑中奔突撞击着,却始终可行的出路。啪啪!无出发泄的谢飞飞半夜里狠狠拍打起了床边的墙壁。“怎么回事?”隔壁熟睡的老牛小马两位男老师立刻被惊醒了,二人慌忙蹬上裤子到窗外询问:“小谢,你怎么啦?病啦?”独身的青年教师小马更显得关切,柔声细语地说:“飞飞,我送你去医院吧?啥病那么难受哇?”“没事,刚才是我作噩梦。你们回屋去睡吧。”两位男老师想,那么用劲地拍墙,不像是做噩梦呀。可是又不便多问,只好回屋去睡。二人刚入梦乡,隔壁的墙又啪啪作响,并伴有飞飞含糊不清的大叫:“姓胡的,我要杀了你!”老年小马再一次惊愕地坐起。“小谢一定是受什么刺激了!对了,今天中午她从外边回校,脸庞好像是红肿的。随她而来的胡烁烁又为她打水,又让她漱口。看来,胡烁烁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第二天,胡烁烁一大早就来到了学校,她特意抱来了一个又大又胖的丑布娃,首先去了谢老师的宿舍。“谢老师,我知道您心里一定很痛苦,这个‘受气包’是我送给你的,不高兴了你就使劲打它,权当它就是我爸。”谢飞飞知道,时下女孩子屋里时兴摆放这种布偶,不高兴了就可以冲它发泄情绪。并且,胡烁烁还羞怯地说:“谢老师,你打它的时候还可以骂我爸的名字,我不介意的。”谢飞飞苦笑不得,拍了拍烁烁的肩膀,不知何言回答。胡烁烁从谢老师宿舍出来,就被小马老师叫了去。在马老师和牛老师的再三盘问下,烁烁如实叙说了昨天谢老师遭打的实情。只一个上午,谢飞飞挨了镇领导耳光的事全体老师都知道了。“告他去,告他去!”大家都义愤填膺“咱给焦点访谈打电话,这口气非出不可!”“不行啊同志们!”老校长摆着双手劝阻“这是连着拖欠工资的大事,镇领导有言在先,如果捅出去漏子可就大了。到时候别说镇领导,县领导也就没了面子,往后吃不了还得兜着走!”“哼!拖欠着咱的工资买小车,小谢仗义执言竟被打在脸上,咱的尊严就不要啦?”“同志们,拖欠工资不是一个地方,人家能忍咱也就忍忍吧!”
牛老师说:“我到有个主意,你们听听”一听牛老师的主意,大多数人都说行。于是,小马老师叫来胡烁烁,指令她说:“回去告诉你爸爸,他必须来学校向谢飞飞老师赔礼道歉。哪天他来道歉了,哪天你再来上学!”胡烁烁“哇”一声哭着跑了。谢飞飞得知这件事,马上说此法不妥,可是,胡烁烁已经哭着跑出了校门。这时,一位农妇模样的人哭着进了校门:“老牛哇,你在哪个屋?你看看咱家的麦子都快旱死了,这日子我可没法过啦”牛老师慌慌张张跑来了。这农妇原来是他的老婆。牛老师厉声喝道:“别在这儿哭闹!这是学校!”欲撒泼哭嚎的老婆立刻噤了声儿。牛老师说:“我不是让你再借点钱买柴油浇地嘛,到他舅舅家再去借借。”“我没脸再回娘家借了!你个男子汉怎不找身边的人借借?你去看看咱的麦地,丢人哪,都旱得发黄打蔫了。收不来粮食这日子更没法过啦”说着说着,老婆再不顾牛老师的呵斥,又在这育人圣地放声哭嚎了起来。牛老师的脸面挂不住了,不禁恼羞成怒:“旱死就旱死,你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给我滚回家去!”谢飞飞对这大婶十分同情,上前想把席地而哭的大婶搀进自己的屋。那女人偏偏不起,声泪俱下地说:“闺女,别管我。我早就想出来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家中有80多岁的老婆婆,我连哭我都找不到地方呀!”牛老师气得脸色铁青:“这也不是你哭的地方,滚回家去!”“就不回去!你个没能耐的,一年来一分钱不给家里,如今过不去了你借也不借,还算个当家的男人嘛?”老婆的哭声更大了,这让牛老师一万个接受不了。谢飞飞顿生恻隐之心,禁不住掏出了自己刚从家中带来的100元钱“大婶,拿我这先去花吧。”“不行,那是你吃饭的钱!”牛老师抢先拦在了二人中间。啪!想不到牛老师一巴掌朝自己老婆的脸上打去,吼道:“你咋就这么气人哪!”谢飞飞一见那耳光,突然神经质地大叫一声:“哎呀不好!打人脸啦——”边喊边抱头朝宿舍跑去。牛老师和老婆都懵了:怎么回事?这会儿挨打的不是她呀?果然,胡烁烁第二天就没来上学。第三天还是没来。虽说小马老师是胡烁烁的班主任,可谢飞飞再也坐不住了。“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