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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上班前,梁楚生从药箱里摸出几个创可贴,走到浴室里对着镜子往自己脖子上贴。

该死的关明鹤当真是属狗的,咬得身上没一块好地方了,胸现在还在刺痛。

他挑了个衬衫穿上,但脖子上裸露出来的皮肤还能看到齿痕。没什么能遮住的,不能大夏天的往脖子上贴两块膏药吧?

思来想去,创可贴可行。

收拾好梁楚生就出门了,走之前也没管关明鹤在干什么,只是让他走的时候关好门,说了句,下次别再来了。

可关明鹤是个犟种,你让他别来了他要是真能听话就好了。

到了公司楼下,梁楚生迎面碰上宋道成。

于是就无可避免地想到昨天的事儿,后悔真不该在宋道成面前喝这么多。可他当时心情不好,也没想到那酒喝下去后劲儿这么大。

进了电梯,宋道成注意到梁楚生的脖子上贴了好几个创可贴,好奇地问:“你的脖子怎么了?”

“猫,被猫抓伤了……”梁楚生随口扯了一个谎。

“猫啊。”宋道成盯着他泛红的耳尖笑了笑,“去医院处理了吗?”

“下班就去。”

电梯到了,梁楚生匆匆出去。

也许是因为被宋道成知道了自己是同性恋的事情,他在宋道成面前总有种赤身裸体被对方打量的感觉。

这让他感到不舒服。

梁楚生和宋道成一前一后紧跟着进了公司,有些人在看到他们两个人是一起来的,拍拍旁边人的肩膀示意一起看过去。

几人一边看着梁楚生一边窃窃私语,梁楚生往他们那边看了一眼,和两个男同事一对视,他们便停下来不说了。

遇到这种事儿,说不在意是假的,可他又不能把别人的嘴堵上。

原本他在公司属于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唯一熟络一点的大概就只有晓玲了,可好像从那天回来以后,一下子变成了焦点。不管走到哪里都有种不舒服的视线黏在他身上。

尽管那视线不是纯带着恶意,但却也不是善意的。

他试图不去往最糟糕的方向去想,但即使他不是真心热爱这份工作,也没办法轻易提出辞职。

梁楚生下了个早班。

本来以为一定会在小区楼下看见关明鹤,可是没有。

难道没走吗?

他上楼回到家,也没有看见人。

看来走了。

倒是在他意料之外。

他坐在沙发上,松了一口气,摸了摸脖子上的创可贴,把它撕了下来。

摸着被捂着出了汗的地方,他心里生出一点难言的失落感。

大概和习惯分手是需要一段日子的,这种难过的心情必不可少。

生活大概就是一直重复着昨天的日子,然后在漫长的无聊中走向死亡。

陈远是干房地产出身的,靠着他二姨这层关系倒是近水楼台,在行业内混得风生水起。

只是这小地方新开的公司,规模小,业务量倒是不小,他第一天上班,就跟着加班到晚上八点,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天完全黑了。

这地方距离梁楚生家不远,他在便利店买了点吃的,走到了梁楚生家小区附近。

天热都睡得晚,楼下还有人在跳广场舞。

关明鹤看见一堆小孩儿在那儿蹲着打游戏,他认了出来,不就是当初拿着石头扔他那熊孩子吗?

想起来那时候被一小孩儿欺负得那么惨,关明鹤觉得也算是耻辱了,但是要没有陈珂一直追着他打,他和梁楚生也许不能遇见。

他在路边蹲着抽完一根烟,忽然注意到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停着车不奇怪,可车牌号他太熟悉了。

紧接着恐惧就像一张网一样落下来。

他发了疯地往梁楚生家里跑,哐哐拍门,把邻居都惊动了。

梁楚生打开门看见脸色苍白的关明鹤,慌忙把人拉到屋里。

“你发什么——”

梁楚生话没说完就被关明鹤抱住了。

关明鹤有点反常,梁楚生拍拍他的背,拧着眉毛:“你到底怎么了?”

“你有没有事儿?”关明鹤紧张地说,“今天有人找过你吗?”

啪嗒一声,有东西掉在地上。

“除了你,谁来找我?”梁楚生推开关明鹤往地上看了一眼说,“你这么晚来扰民就是问这个?”

他把东西捡起来。一个塑料袋,里面装了一些速食。

“不是。”关明鹤接过来,脸色缓了过来,“你没事儿就好。”

“我能有什么——”梁楚生话说到一半停住了,转身往里走。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上次那件事儿,确实让人心惊,也后怕。

“你看见了,我没事,你回去吧。”梁楚生说。

但关明鹤没动,就站在门口。

有半小时,梁楚生从卧室里出来,看着那个高瘦的人叹了口气,走过去把人拉到沙发那儿。

“你要非在这儿待着就睡沙发吧。”梁楚生知道这时候应该把人赶出去才对,可他就是看不得关明鹤这样,“你的床我扔了,沙发上凑合一晚上吧,明天就走。”

这时候关明鹤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没吃饭?”梁楚生问。

“没吃。”关明鹤说,“我买了泡面。”

梁楚生看了看他手里提着的塑料袋里的东西,去了厨房,十分钟后端了一碗面出来了。

“过来。”梁楚生把手里盖着一个荷包蛋的面条放在小厨房的桌子上说,“吃饭。”

关明鹤屁颠儿地跑过去,坐下动筷子之前,看着梁楚生要走,拉住他眼巴巴地说:“阿生,你能不能陪我一会儿?”

梁楚生皱眉:“你有点儿得寸进尺了。”

闻言,关明鹤松了手,眼神黯淡下来。

“对不起。”

梁楚生看他像只耷拉着脑袋的小狗一样,无奈地轻叹一口气,还是拉开板凳坐下了。

“阿生……”关明鹤顿了顿,艰难开口,“那天,那件事儿不是我做的,我不知道张承远会找人对你做那种事情。”

梁楚生看到了他迫切,其实回来的路上梁楚生就想明白了这件事儿,关明鹤没必要找了人以后又把人揍成那样。

图什么呢。

“那你为什么到现在才来跟我解释?”

“我没脸跟你提,”关明鹤说,“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为我没和他说清楚怎么回事儿,是我的错我认。”

“他说你以前最讨厌同性恋。”梁楚生淡淡地说。

“……是。”关明鹤说,“我承认,可那是以前……”

“快点吃吧,面该坨了。”梁楚生撑着脸颊把目光看向了别处。

梁楚生在对面坐着玩手机,半天没听见喝面条的声音,以为对方又犯了犟劲。

他抬眼看了一下关明鹤,发现人正在吃着。突然,关明鹤抬头,两人对视了。

“阿生。”关明鹤张口叫他。

他觉得有种偷窥被抓包的感觉,便起身想走,被关明鹤隔着桌子抓住了手腕。

“阿生,”他微微哽咽,“我是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说出口的话,好像带着无边的苦涩,几乎将他湮灭。

梁楚生看着对方发红的眼眶,感到心口疼了一下,针扎似的。

令人不安的沉默散在这寂静的夜里,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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