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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忘不掉就不忘了

 

姬梦见了面,姬梦说,姬颢这次来,不为别的就是要回来找你。”

廖至泽停下来,心跳迅速飙升,他深呼吸,柯澄岚说:“不知道他是什么打算,你提防着点,他一定会利用小沐接近你。你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心软,受他欺负,他找过来你硬气点,让他离你远点,知道吗?”

廖至泽终于找到自己的车,打开车门,关上,回到私密的空间,杂乱的心跳才缓和一些,但语气还是很飘:“不会的。”

柯澄岚继续说:“还有,小沐最听你的话,你让他换一份实习,我来安排。”

廖至泽低头:“再说吧。”便挂了电话。

车开进小区,车位差不多都停满,廖至泽放缓速度边开边找车位,地面上的车位是免费的,地下停车场要收费,他正找着,一辆车车灯闪了一下,廖至泽降下车窗,心想正好走了自己停进去,却看到车上下来一个认识的人。

人不是才来中国,豪车就不止一辆,廖至泽面无表情地看着姬颢走到车窗边。

廖至泽看着方向盘问:“你怎么在这?”

“约了你推我的中介看房,看到这边,他说有事把我扔下走了。”姬颢摆出委屈的表情,“手机没电了,不认路,回不去。”

廖至泽笑了:“你糊弄谁啊?”

姬颢耸耸肩:“不信你问他。”

廖至泽转头从车里翻出一只充电宝,递过去,姬颢眯起眼,假装伸手去接,却一下包住廖至的手:“——而且从早晨开始就没吃过饭,你吃过了吗?要不要一起?我请。”

姬颢身体温度偏低,四季手指都凉,廖至泽下意识挣开,却被姬颢握紧,故意说:“感觉要饿晕了欸。”

廖至泽叹了口气,车一直停在路中间也没法,便说:“上车吧。”

姬颢眉尾挑起:“坐我的车,你停这里,待会我送你回来。”

也好。廖至泽懒得计较姬颢是巧合还是故意,把车停进空出来的车位,坐进姬颢车里,车里的香氛是柑橘味,很清新,插好充电宝,姬颢踩下油门,车滑出去一段距离,突然说:“我前两天回去了一趟。”

廖至泽盯着前方,没接话。

“十小街的老房子全拆了,要重新建一栋居民楼。”廖至泽的余光里是姬颢握着方向盘的手,葱白修长,只是较以往少了枚戒指,显得光秃,廖至泽想起他们以前坐在车里,太阳西沉,与今夜没什么不同,但也什么都不同,“我过去时只看到一片废墟,那栋楼不在了,不然真想再上去看看。”

廖至泽说:“又不是什么景点,何必再看。”

姬颢笑笑,点到为止,不再说下去,按着廖至泽说的开到附近商业街:“是这里吗?”

车刚停好就成了焦点,姬颢从车上下来后更惹人注目,廖至泽默默走在一边,与姬颢隔着一臂距离。

他内心里希望姬颢少说点话,他和姬颢像普通朋友一样走在街上,看似平静,实际各自心怀鬼胎,廖至泽领着姬颢去了一家意大利餐厅,姬颢点餐时想要佐餐酒,廖至泽蹙眉:“你要开车。”

姬颢不以为意:“不喝酒吃不下饭,到时候叫个代驾就好了。”

廖至泽只能由他去,点好餐面面相觑,廖至泽想了很久,还是说:“书苑离你的公司太远,而且物业态度一般,不适合你。”

姬颢撑着下巴:“我觉得环境挺不错的啊,房子布局也挺好。”

廖至泽方才在楼下看到姬颢才明白今天他问自己的软装是什么意思,他就是冲着这里来的,找中介只是借口而已:“我的租房合同到今年年底,不续租了。”

姬颢脸上的笑意沉下去,不说话了,靠向椅背,正好佐餐酒上桌,他喝了一口,蹙眉说难喝。

看来性格没怎么变,这五年应该也是被人捧着走过来,廖至泽看他这样,心下倒释然一些:“点果汁吧。”

姬颢却叫来服务员,为难人家要罗曼尼康帝。

“没有黑皮诺,丽伯特呢?也没有?那你们这最好的红葡萄酒是什么?”服务员说了一个牌子,姬颢无语,“从没听过。”

廖至泽看不过去,对服务员说:“给他拿一瓶葡萄汁就好,不用黑皮诺也不用赤霞珠,普通的工业香精那种,谢谢。”

服务员更紧张了,立刻解释说:“先,先生,我们的果汁都是鲜榨的!”

等服务员走后廖至泽才叹气:“你何必为难别人。”

“我倒是想为难你,”姬颢顶嘴,“但我不忍心。”

廖至泽好笑地说:“我得罪你了吗,为什么要为难我?”

姬颢飞快地嗯了一声。

“那你来中国,是来跟我寻仇的了?”廖至泽问他,“寻的什么仇?我有哪里对不起你?”

姬颢搭在桌上的手指蜷紧又放松,他要怎么跟廖至泽说起当初自己幼稚行径酿就的那些后果?他从小就只有被人追着跑的份,高傲享受惯了,本以为出逃一段时间,再出现在廖至泽面前,对方一定会担心害怕得立刻与自己和好,到时廖至泽一定更放不开自己。

可等他与父母坦白,处理好学校的事,带着满满的诚意找回来,已经排练过许多次的剖白,一下飞机却突然变成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流浪汉。

他曾为自己的自以为是和高傲付出过两次代价。

一次在身体,烫了永久性的伤疤。

第二次烫在心脏。

五年前。

那栋低矮居民楼逼仄的楼道,把手举过头顶就可以碰到摇摇欲坠的墙皮,姬颢立在黑暗里,手肘磕在栏杆,另一只手夹着一支烟,烟头那点亮光黯淡,烟草没过肺,他眼神呆怔的,在想事情。

他习惯将感情归作玩乐,譬如酒精和致幻剂,都是以刺激大脑皮层取得快感的物品,感情亦同,抚摸、舔吻和插入能够让彼此获得快感,好的性比酒精和致幻剂更有用,而他是艺术家,需要这样的刺激。

姬颢一开始以为与廖至泽的性和与之前那些人的性没什么不同,也是酒精和致幻剂,需要时拥有无用时舍弃,过量不是好事情但渐渐地,他便不这么想了。他无时无刻都想要见到廖至泽,眼睛贪婪地吸收关于他的一切画面,然后转化成稿纸上绚烂的色彩,原本在创作时他想的是家门口那座老桥、乌菲齐三楼18号展厅穹顶上的天然母贝、伦敦街边的石柱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设计风格变了,变得柔和安静,像入门投在地面的琥珀色灯光,像阳台玻璃门外温柔的黄昏,像他看向自己时的眼睛。

廖至泽的眼睛平日是宁静的湖水,若为自己荡起涟漪,有时又是雨落在湖上,姬颢最喜欢落雨时的湖泊,只要廖至泽为自己担心不安,眼睛便湿润松软,他喜欢受伤的廖至泽,他不怎么明晰爱是如何证明的,可能是用痛来抵吧,廖至泽为他痛了,就是爱他了。

也只有自己能够抚平廖至泽的痛苦,他们互相需要,谁都离不开谁。

可是他太有恃无恐,也太自以为是,直到目睹廖至泽那样痛苦的一面才知道自己做错了,廖至泽在哭、在哀求,没有一点尊严,这不是姬颢想要的结果,他希望廖至泽的眼睛永远乘着对自己的担忧,像虚空牵住自己的一条丝带,而这样的诱导却在廖至泽脖颈上挂了一道沉重的枷锁。

姬颢知道自己的方式错了,他要修正,他在窗前枯坐到天明,天方亮时看着城市上空浮出的鱼肚白,吞下最后一口酒,做了个决定。

他托人找到一套向阳的房子,离廖至泽工作地点很近,一边联系搬家公司把行李搬到那边去,一边赶回意大利与母亲坦白,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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