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烟本不想掺和,但段司宇做起事来,没轻没重,他不去,根本放不下心。
本想劝算了,段司宇却说:“既然主题定了,就不能在民宿外的地方,留下同样的东西,不然会造成风波。”
无法,颜烟只能同行,跟着去,希望能以理服人,解决问题。
两人穿过街道,直奔陶艺店。
店还在营业,里头有两个旅客,正在挑选纪念品。
到门口,颜烟没来得及说话,段司宇先重重拍门,“齐木林,出来。”
动静极大。
引得那两个旅客回头看。
片刻,店主齐木林走出,笑着问:“两位找我有什么事?”
“把我弟做的东西交出来。”
“您弟弟是”
“辛南雨。”
齐木林一顿,当即否认,“辛南雨是谁?我不认识。”
上次还知道挖墙脚,现在却说不认识。
闻言,段司宇提醒那两个旅客,“这家店是个黑店,专门雇无业游民打黑工,不给工资,抢占他人的劳动成果,你们要小心被宰。”
店内起冲突,旅客本就起了离开的心思,现在一听,不敢再待,迅速往外撤离。
随心所欲,致力于将事情戏剧化。
段司宇的一贯风格。
颜烟轻叹口气,加入恐吓,“麻烦您把东西交出来,不然我们将向有关部门举报,您非法雇佣,偷税漏税。”
这话更能唬人。
齐木林明显一愣,但仍顽固咬死说:“我不认识叫辛南雨的人。”
段司宇回头,挑挑眉,似在暗示,流氓听不懂正经话,颜烟的威胁太文明,起不了作用。
颜烟压低声音,“现在怎么办?”
段司宇轻笑,走到齐木林面前警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东西还来。”
“我说了,我不认识”
对方话还没说完,段司宇直接拉开橱窗柜子,流氓似的,抢过兔子拿在手里,还在齐木林面前举着晃几下,耀武扬威。
在岛上横行贯了,齐木林从没遇见过这种事,情绪上头,本性暴露眼神发狠,当即就要挥拳砸过来。
颜烟顿时警铃大作,一把抓住段司宇的手,拉着人往店外跑,近乎冲刺,脚步不敢停。
太阳落到海平面,天边夕阳是橘红色,少见的红火。
视野里两旁建筑静止,边缘模糊,明媚的色彩晕开,如置身印象派的油画。
风声刮过耳畔,一丝轻笑似有若无,飘进耳中。
颜烟脚步不停,只是回头,想看齐木林是否跟过来。
却见段司宇摘了口罩,唇角上勾,眼里盛满炽烈的情绪,是春风得意,情动不可隐匿。
火烧半边天的云,被日暮映照的海面,美不胜收,却不再惹眼,统统沦为一人的背景。
“你担心我?”段司宇笑着问他,依旧没个正形。
照往常,颜烟该生气,火气上涌,问段司宇是不是有病。
但此刻,颜烟只是发愣,被那双弯着的眼睛,吸走所有情绪。
齐木林没有跟来。
颜烟慢下脚步,速度平稳了,心脏却仍快速跳动,后怕地直呼其名,“段司宇,你就不能,少做这种事?”
一霎停顿,是微不可查的乞求,脆弱的缝隙。
段司宇立时收了笑,猛地将颜烟拉近。
鼻尖只差一厘相触,目光一凝,眼神笃定,“你在担心我。”
不再是反问,而是一句陈述,客观事实。
风铃响时,辛南雨正在搭原画框架,已选好十几种动物,都定位成乖巧的“笨蛋”风格。
门开。
辛南雨刚要打招呼,却只见段司宇一人进来,手里拿着他捏的兔子,面色看不出好坏。
“烟哥呢?出了什么事?”辛南雨忐忑地问。
“他出去散步,过会儿回来。”段司宇坐到沙发上,背往后靠,静了半刻,举起兔子摆件,对着光看。
少见的,段司宇变得沉静。
吵架了?
辛南雨察觉到不对,去厨房倒煮茶,小心翼翼回来,端到桌上,“你和烟哥闹矛盾了?”
“不算是矛盾。”段司宇仍在看兔子。
他说了那句“你在担心我”,颜烟便一把推开他,转身就走,像在生气。
他跟上去,颜烟就让他别跟着,说要独自散步,他敢跟着就后果自负。
可就算跟着,又能有什么后果?
颜烟生气了,最多骂他一句有病。
心里虽这么想,但段司宇仍遵照对方意愿,放颜烟去独处,毕竟,他只想找存在感,并不想招颜烟厌烦。
兔子。
稍微凑近一点,就急眼“咬人”。
不过,颜烟要是真能咬他一口,他不仅接受,还会很乐意。
沉默,不符合段司宇的作风。
辛南雨靠在沙发边,主动打开话题试探,“宇哥,我一直想问,你这么喜欢烟哥,为什么要分手啊?”
不知道。
又不是他提分手,也分析不出原因。
甚至,在颜烟搬去沪城后,他找去新公司门口堵人,结果在意料之中,又一次,他听见无数句“我不爱你了”。
联系也断绝。
先单方面把他删除,他三番五次发送好友申请,重新加上后又被颜烟拉黑。